駱陽平并沒很驚訝,他剛才就已經想到了,只是他不明白,為何會夢見那個素不相識的男人。
“為什么為什么他出現在你夢里”藤原綾香果然這樣喃喃著,她沒有在問駱陽平,只是自言自語地嘀咕。
駱陽平心里很沉,如果那句“兌現你們的諾言讓我們獲得自由”不僅僅是夢中語,豈不代表藤原綾香的父親已經死了,也是亡靈中的一員
假若真是那樣,那男人怎么會死在富士山,他失蹤后來這里做什么跟他一起失蹤的池田慧子的母親又怎樣了
“父親額頭上的疤痕,是在我母親嫁給你父親那天晚上,他對著鏡子用刀劃的。”聽得出藤原綾香盡量穩著聲不抽泣,“你能想象那一刻他心里有多痛苦嗎”
“那一刀,就好像下定決心跟我們母女徹底割裂似的”她重重抽了下鼻子,“好了,現在把面具還給我。”
駱陽平沒有出聲,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默默將面具摘下,往上遞了回去。
然而藤原綾香剛把面具收好,鐵梯底下極深處,就隱隱傳來了動靜。
那是一種類似指甲刮擦金屬的嗞嗞聲,極其地刺耳,駱陽平的聽覺告訴自己,發出聲音的地方,離這里不會超過四百米。
藤原綾香卻無任何反應,顯然她的聽力沒有靈敏到那種程度,可是她明顯察覺到了駱陽平臉上的異樣,“怎么了”于是她問。
“能不能把面具再給我看一下”駱陽平語調有點發抖,他背上的汗毛已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他著實不懂,這條他們上來的垂直通道往下千余米到底,然后水平拐彎直通火山通道邊的崖洞,不管此刻下邊有什么東西,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藤原綾香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面具重新掏出來,卻沒有遞給駱陽平,而是自己戴上,然后面孔朝下望去。
“看到了什么”駱陽平馬上問。
“至少在我看得見的范圍內,什么都沒有。”藤原綾香道。
駱陽平心里更加焦急,他很肯定那種讓人心悸的刮擦聲絕不是幻聽,而且現在動靜越來越大,照這樣下去,那些東西上到這邊也就是幾分鐘的事,這一次可不是做夢
相比于耳朵,他的眼睛可沒那么神,藤原綾香看不到,他當然大概率也一樣。
就在這時,另一種聲音震響了他的耳膜,這聲音可不遠,確切說近在咫尺,竟然是背上的背包發出來的
這聽上去像是水被燒開時的沸騰聲,而背包里的液體,就只有透明塑料盒中隱形的解毒劑。
駱陽平并沒感覺到熱,只是背包震動得很厲害,隨著這種震動,他身上原本已削弱一些的共鳴感又立馬開始變得洶涌,他的心跳也突然再次加速
藤原綾香摘下了面具,臉上滿是驚異,背包的拉鏈本就沒全部拉上,她顯然窺見了塑料盒里的情況。
現在想把沉重的背包卸下來是極其困難的事,駱陽平把脖子往后轉到最大幅度,還是看不到盒內正發生什么,于是問“盒子里怎么了”
藤原綾香卻半張著嘴,驚訝得回答不出話來了。
駱陽平“唉”了一聲,雖然看不見,眼角卻感到了光亮,一種五顏六色的彩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