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陽平拿著干毛巾使勁地擦著頭發,之前大半個小時他一直在一間不大的淋浴室里沖洗。
胳膊受傷的肌肉已經不怎么疼了,快速自愈的功能顯然又在發揮作用。
野邊果然說話算數,下機后走到這里的路上也沒把他敲暈,眼角瞅到的泥濘小路和雜草表明這里是密林深處,而耳朵沒聽到任何車輛聲也證實沒有任何公路從附近經過。
他們乘坐的升降機速度和下降時間告訴駱陽平現在至少在地下五到七層的深度,他揉了揉剛才被黑布綁得太久仍然發酸的雙眼,四面打量著此刻身處的這個地方。
這里雖然在地下,卻不能說是地牢,這是個比浴室大了兩百倍都不止的大廳,地面全由高檔大理石鋪成,讓整座廳堂顯得端莊凝重,正前方有一塊巨大的帆布,蓋在了一個高高不知是什么的東西上,除此之外,沒有桌子沒有椅子,整個地方空空蕩蕩,駱陽平就是現在唯一在這兒的人。
他抬頭望了望,大廳四角各有一個攝像頭,顯然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他把毛巾擲在地上,整了整穿在身上寬松無比的特大號衣服,向離得最近的攝像頭揮了揮手,那意思無非是“我已經完事”。
果然短短兩分鐘后,菅澤和野邊推門走了進來,卻沒有走向駱陽平,而是徑直到了那塊帆布前,伸手一拉,整條帆布就滑落了下來。
然后駱陽平的眼睛就直了
這高高的東西原來是一尊塑像,而且看上去完全不陌生,這根本就是他在不盡之淵看到的木花咲耶姬崖雕的縮小版
說實話直到現在,駱陽平都不確定在懸空長梯上那道救了自己的光是怎么回事,那看上去不太像是藤原米秋代做的,如果是真正的木花咲耶姬發出的光,那這就是他唯一一次和這位傳說中富士山山神的直接接觸。
可是她的雕像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駱陽平正想著,只見菅澤野邊一左一右站在了塑像前,看上去十分的虔誠,他突然覺得很好笑,不自覺地又像剛剛在直升機上那樣“嗤”了一聲。
“喂你那又是什么意思”野邊果然立刻回過頭來瞪向他。
駱陽平根本不回話,只把目光轉向旁邊同樣回頭的菅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菅澤微微笑了一下,“她不是女人,她是個女神,真正值得我們敬拜的女神。”
野邊看了一眼菅澤,好像也明白過來,突然放高音量沖著駱陽平道“小子,吉羅亞是從海的那邊,也就是支那過來的,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大和男人會真的對一個支那女人俯首帖耳吧”
他干脆連“薩麻”都不講了,駱陽平知道有些日本人天生狂妄看不起別的國家民族,這個野邊五郎顯然是其中一分子,他完全不想再跟這種貨色交流。
菅澤完全轉過身來,道“先前我們的地震儀探測到富士山深處有異常震動,跟你有沒有關系”
駱陽平瞅著他幾秒,朝天呼出口氣,慢慢道“忘記了呢,接下來怎樣”
這顯然是不準備回答無所謂的態度,野邊剛想發作卻被菅澤摁住腕子,“對了,你們不是要抽我血化驗么洗完澡血液流暢,正是好時候呢,是不是”駱陽平接著道。
菅澤不是那么容易上火的人,只小胡子又上揚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隨即門外傳來手推車的聲音,兩個駱陽平沒見過的青年推著架下面有輪子的抽血裝置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個穿白大褂中等年紀的男人。
這男的戴著副金絲邊眼鏡,跟菅澤一樣嘴上留了兩撇小胡子,這好像是許多日本男人的標配。
菅澤指了指裝置上的座椅“多佐。”
駱陽平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非常配合地把袖子撩起來,白大褂男人只是站在那里看著,負責抽血的是那兩個小青年。
兩管血很快抽完,駱陽平注視著玻璃管中的紅色,心想要是和那時一樣是綠色的血這些人會有什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