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槍聲就停止,子彈不再飛過來,那些美人仿佛瞬間都消失了。
野邊的步子也緩慢了下來,他背著駱陽平行進了近半個小時,終于走出了那片樹林。
林子邊居然是條稍大一些的路,一棵樹旁停著輛前門開著的軍用吉普,月光下車前蓋上有幾個明顯的彈孔,駕駛座上歪倒著一個人,駱陽平依舊清醒著,看了一眼,這分明是個穿著軍服的美人,頭頸極不自然地扭著。
他心里嘆了口氣,不出意外的話,野邊應該是逃脫關押后劫持了這輛美車順著路繞到了這里,并最終擰斷了司機的脖子。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野邊道,“很殘忍是不是在我們日本政府里,都是些喜歡舔美國人靴子的混賬東西,但我野邊是真正的大和男人,絕不會對那些在我們土地上為所欲為的白人客氣。”
他說著話的時候已經到了車旁,先把槍扔到副駕駛座,再打開后門,將駱陽平卸下小心翼翼側放在長沙發座上,然后關門回到前邊,將尸體拉下來,可就在他自己準備上車的一剎那,忽然彎下了身,左手捂著腰一副痛苦的樣子。
駱陽平透過車窗瞥到了這一幕,腦子里“嗡”的一下,他自己屁股中彈,起先理所當然認為野邊也是臀部著槍,可他忘了自己是被背著的,野邊中槍的地方其實是左后腰
這個日本男人是忍受著腰部的槍傷一路把他背到這里的可是為什么
駱陽平只覺得眼圈開始濕潤,他清楚下面臀部的流血已減弱了許多,但野邊卻是沒有快速自愈能力的。
他想爬起來做點什么,當然辦不到,前面的野邊又站直了身軀,抬手將還插在肩膀上的那支弩箭拔出來扔在地上。
駱陽平看不清是否有血被帶出來,但野邊身上衣服很厚,那支箭應該插得并不深。
野邊坐上了駕駛座,發動機立刻被啟動,吉普車開上了大路,這時駱陽平聽到副駕駛座上有手機鈴聲響起,卻跟一般手機不一樣。
野邊沒有接通,只是拿起那個手機直接扔出了窗外,駱陽平一下意識到那應該是個美方的衛星電話,野邊很可能就是用它報警的。
“我們去哪里”他猶豫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為什么要救我”
野邊一手捂住腰部一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卻始終沒有回答,他也沒開車前燈,只是借著月光星光朝前駛,所以車子的速度并不快。
駱陽平清楚自己暫時得不到答案,他轉了轉腦袋,透過車后窗看出去,遠處的天空有多束探照燈光自上而下,應該是警方的直升機。
“也許明天會有大新聞呢”他嘴巴嘟噥著,這場美國人和日本人之間的槍戰,應當沒那么容易掩蓋下去。
腹部和臀部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疼痛,駱陽平發現自打來日本后,中槍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他苦笑了一下,中過那么多次槍的人居然還活著,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他瞅著天上的星星,利用自己那一點點星座知識,算出此時吉普正往東開去,然而不管是去什么地方,都必須在天亮前抵達,否則一輛日本人開的帶彈孔的美車出現在路上,結果可想而知。
一路上有好幾次,駱陽平都差點在昏昏欲睡中失去知覺,但他用手使勁捏自己的腿,就算躲不過六個月的昏迷,他也要看到早上的第一縷陽光。
這時迎面一輛車交錯駛過,他意識到他們已漸漸接近有人的地區,野邊也打開了前燈,然后抬起原本捂著傷口的手,沾滿血的手指赫然捏著一塊小礁石,道“我救你,只不過想知道這塊石頭到底有什么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