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陽平邊走邊凝視這個女孩,她身著秋裝,依然是那樣的美麗動人,盡管臉上如往常般沒有笑容,“綾香,你”他到了估摸著對方能聽見自己聲音的距離說道。
“恭喜你還活著,庫羅瓦桑。”藤原綾香打斷了他,雖然說“恭喜”,語氣卻還是冷冰冰,同時有意無意掃了駱陽平身上的破大衣一眼,“只是拜托你不要老像鬼那樣纏著我,也別再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沒興趣。”
駱陽平腦中“唰”的一下,仿佛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這是你的衣服,就這樣了。”這個女孩說完這句話,把包扔在地上,隨后轉身又朝車站里走去。
這完完全全出乎意料,等了三小時的重逢,就這樣結束了
藤原綾香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就那樣過了閘門消失在駱陽平視線中,他呆呆地立在那里沒有追上去,似乎還沒從詫異里反應過來。
列車進站的聲音又傳進他耳朵,那是反方向過來開去東京的,藤原綾香無疑算準了時間。
駱陽平咬著嘴唇,盡量不讓眼淚淌下來,僵了半晌,過去幾步把包拎起,這才發現這個旅行袋本來就是他的。
他慢慢拉開拉鏈,里邊的衣褲果然也都是自己那時留下的,除了最上面的那件。
那是件大衣,野邊第一次給他的大衣。
那張胡子拉碴的面孔霎那間又浮現出來,駱陽平抹了一下臉,在火車離站的刺耳聲中,轉身又往停車場走回去。
可只走到一半剛進入陰影里,那股爬蟲襲身感再次涌出
駱陽平咬著牙,躬身一步步掙扎著朝最近的草壇走去,每一步都像灌了鉛一樣,剛踏進草叢,就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他又蜷曲成一團,在黑暗里孤獨地發抖,“老天,讓我死吧”他心里無助地呼喊。
這次發作持續的時間比剛才那趟明顯要長,駱陽平滿心絕望,他不知道再來一次的話是否還挺得住。
然后他就在喘息中把目光投向包里的那件大衣,眼睛里突然露出一絲明亮。
等到身體基本平穩下來,他立即把大衣拿出,將手伸進衣袋。
等駱陽平把手抽出來時,掌心里躺著一支唇膏般的針管,那是救命的針管
隨后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在手機光中瞅著針管里的脂色液體緩緩注入自己的手臂,一股劫后余生脫胎換骨感油然而生。
這感覺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根本不重要,駱陽平清楚自己暫時又有了幾個月的生命,他并沒把空了的針管扔掉,明白這東西本身也包含了許多他還不知道的秘密。
他稍稍休息了一會兒,解開腰帶把破大衣脫下,將衣物從旅行包里都拿出來給自己換裝,寒冷感正慢慢恢復過來,于是把那件沒有味道明顯洗過的好大衣穿在最外面,然后再次搜索兩邊的口袋。
左側的衣兜除了針管,還有三支飛鏢,右邊的兜里有一疊東西,拿出來一看,是日元,駱陽平數了一下,有二十萬円。
這說明藤原綾香還有點良心,駱陽平心里多少好受一點,他把手再次插入那個口袋,又碰到了一樣東西,拿出來一看,表情就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