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半轉身低下頭,盯著由麻子道“那張畫有東京塔的紙在哪里”
可他忘了她此刻是沒法說話的,想把堵嘴的布拔出來又怕這女人尖叫,這時谷博惠過來幾步,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拉開由麻子皮夾克的胸前拉鏈,隨后把手探了進去。
駱陽平眼睛有點直,由麻子扭動著身軀,可片刻間還是被谷博惠抽出了那張折了幾次疊成一小塊的紙。
“女人總是把最重要的東西藏這里的”谷博惠站起身淡淡道,由麻子目中充滿憤怒,仿佛想一口吞掉她。
谷博惠把手中兩張紙都遞給駱陽平,他小心翼翼打開那張被折疊的紙,然后和另一張拼接了起來。
原來這并不是兩張單獨的a4紙,而是一張a3紙被橫著裁開為兩半。
谷博惠的那張是下半部分,駱陽平凝視著紙上的內容,只覺得眼圈開始發熱,上面只寫了兩行字私の息子は陽平,彼は將來寫真の場所に戻ることができます,あなたが知りたい答えを見つけるために,彼はこの數字の文字列を使用します。
翻譯成中文就是我的兒子陽平,將來可以回到圖中的地方,去探尋你想知道的答案,這串數字他到時會用到。
末尾跟著的數字串自然就是駱陽平之前使用的通過時間流的密碼。
“被編上號碼的人體試驗成功者間,一般是不碰面也不相互聯系的,除非偶爾在特定情況下共同執行任務。”谷博忠明又開始道,“有那么一次,我和6號也就是你父親一起做事,那時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池田龍夫的兒子”
“那次任務非常危險,我幾乎死在目標對手的手里,但你父親卻好似提前預知對方的位置,關鍵時刻一把推開了我,射來的子彈就擦著我腦門過去而他立刻開槍擊中了那人。”
駱陽平的心一下變得靜默,原來父親果然也殺過人其實也沒什么奇怪的,他相信父親做那種事的時候心中一定很痛苦。
“說實話我第一時間心里并沒有感激”谷博忠明接著道,“相反十分憤怒,我覺得池田重山是故意拿我做誘餌引對方出來,可馬上一想,他是怎么知道敵方藏在那樣隱蔽的地方的于是我”
“于是我集中心志用盡意念去解讀池田重山的思維,盡管這種主觀意念大多數情況下都不起作用,但那次卻成功了,盡管只有短短幾秒鐘,然而接下來的事卻讓我驚訝得無以復加”
“塔尼桑,我知道你正在閱讀我的思維,我叫黑巖重山,是你憎惡的池田龍夫的兒子這就是當時你父親心里的話對我說的話。”谷博忠明講到這里垂下了頭,駱陽平發現他的拳頭也嘗試著捏緊,可蒼老干枯的五指根本攥不起來。
屋子里一下變得沉寂,谷博惠也低頭看向地板,臉上一片黯然。
“你明白那一刻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么”這老人停了良久才重新將頭抬起,“我甚至已經顧不得去想他怎么會知道我在讀心,我只是條件反射般把槍口對準了這個人”
“想想看,如果當年你爺爺如實把東西交給軍部,也許那些人就會對參與了計劃的我網開一面,后來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那么苦,那樣的池田龍夫,他的兒子卻又救了我,當時舉著槍的我,腦子其實一片空白,想扣動扳機手指卻不聽話,而你父親只是走近到面前,對我說需要我幫你開槍么”
谷博忠明顫抖著抬起了一條胳膊,用整個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臉,谷博惠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撲到床邊哭了出來,“歐吉桑”她的聲音嗚咽,頭埋在雙肩間,身子也抖個不停。
駱陽平不知道此刻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他不忍看那一幕,調轉視線瞅向由麻子,結果發現她的眼睛居然也開始微微發紅,就好像被觸動到了什么。
“你父親真有預知的本事的”谷博忠明并沒有哭,捂臉的手又垂回到床上,“后來我才知道,他其實一開始就認出了我,因為手頭有你祖父當年和我的合照,我必須承認池田重山是個相當不錯的人。”
“那么我父親,那時究竟為什么會知道你在閱讀他的思緒”駱陽平目光回轉到老人身上,他實在很想知道答案。
“那是因為”谷博忠明喘了一口長氣,“你父親預見到了讀心術將會帶給我的噩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