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萬里無云的海邊,駱陽平坐在地上伸直了雙腿,默默地注視著水波盡頭的地平線。
地平線處隱隱有岸基輪廓,那是四國島,他現在正身處本州南部和歌山縣,這里是小城市御坊的一處沙灘。
三天前的夜里他離開東京塔,就隨谷博惠一路到了這兒,她在御坊有一個小住處駱陽平發覺聰明的女人總有秘密住所。
他當然已經看過相關的新聞,那天天亮后東京塔推遲了兩個小時才開放,所有的商場店家和聞訊趕來的記者都被警方的人強行攔在外面,很久之后警視廳才對外宣布原因是出現了火災隱患那自然是扯淡。
但發現不明身份遺體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駱陽平一想到這個心又絞痛了起來,他認識尾埼由麻子其實還不到一天,從最初被她綁在鐵椅上,到最后為這女孩的死而流淚,那仿佛就是一個令他不愿去回憶的悲慘的夢。
海風很大,駱陽平提了提大衣領子,衣服上沾的由麻子血跡早已洗去,但他似乎依然能聞到她的味道。
“坐很久了呢駱桑,還在想么”背后谷博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她手里拿著兩罐飲料,遞給駱陽平一罐,然后在旁邊也坐了下來。
駱陽平看著這女孩臉上一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心里嘆了口氣,他明白這種輕松只流于表面,他們兩個現在百分百在警方的搜索調查名單里。
“我們在那里留下了太多指紋,你覺得能躲多久”駱陽平道,“他們現在應該查到池田株式會社了吧”
“沒事,名義上我早就離職了。”谷博惠回道,她本來望著大海,轉目看了駱陽平一眼,“駱桑,高井說的青木原是怎么回事,那個女人又是誰”
駱陽平早知道她會問這個,過了三天才問出來已經有點意外,“三兩句說不清楚的,小惠,當時和我在一起的是藤原綾香。”
“果然是藤原課長么”谷博惠視線又回向大海,盯著遠處一群自由翱翔的海鷗,“我不是池田慧子的心腹,但你和藤原的關系還是知道一點的。”
“小惠,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駱陽平道。
“讓我猜猜”谷博惠拉開罐子喝了一口,然后捋了捋被海風吹亂的短發,“你是想知道那天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下車攔住你吧”
“你錯了”沒想到駱陽平這樣講,“我清楚你們總有辦法的,還記得你那時轉給我的那封沒有郵戳的信么,我想知道的是你真不清楚它是怎么到那兒的”
谷博惠的目光瞬間有點遠,遲疑了一下,才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我事后告訴了會長。”
“你妹妹早就盯上你了,駱桑你應該清楚的吧”她頓了頓又道。
“叫她會長還是池田慧子都無所謂,但別稱她我妹妹。”駱陽平也拉開罐子一仰脖咕嚕咕嚕幾口,隨后抹了抹嘴角,“我沒那樣的妹妹”
“還有”他同樣停了停又立即接下去,“我怎么總覺得你對池田慧子有好感按理你該恨她的,那家公司對你父親的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不該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心態”
谷博惠的表情一下僵住,似乎被點中了,“對不起”駱陽平馬上意識到話說得過重,“小惠,她不是我們一路的”
谷博惠咬了咬嘴唇,沉默了片刻才道“爺爺說過,寬恕比報復來得讓人寬心,何況當初致幻藥的也不是她”
“可別忘了你體內的病毒”駱陽平剛說出這個臉上就一怔,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小惠,有一種綠色的晶體粉末,你聽說過么”
谷博惠轉臉看了看他,道“我不僅聽說過,還親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