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藤秀行生前沒有說過他是怎么從池田龍夫那里得到那塊三角金屬片的”邱圓圓的話還在繼續,“只知道他也一直做著奇怪的夢,夢里也有佛塔也有對應的與塔同在,可他曾是侵華日軍的一員,當然沒機會再來中國,直到死都沒擺脫那個夢的糾纏。”
“之后這夢又纏上了他的獨生子,也就是藤木的爸爸,那個男人在上世紀十年代曾數度來華,也到過開陽一次,可惜同樣至死都沒找到相應的塔,我估計那座塔很可能就是開陽現已不存的幾座塔之一。”
說實話我很想從車里出去透透氣,道“所以的確是藤木告訴你還剩多少時間的”
這次我用了問話的口吻,邱圓圓點了點頭“他父親當年來開陽的那次,遇到了一個人。”
她說著從包中夾層里抽出一張照片展示在我面前,“熟悉么”
我看著這張照片,眼神變得凝重,這是那張抗戰老兵合影,已死的項大洪就在里面。
“爺爺臨終前一直看著它,因為里邊有一個人,就是這位”邱圓圓指著一張小小的面孔,“木藤父親遇到的就是他”。
照片尺寸不大,面孔并不清晰,我瞳孔使勁,然后表情開始有點僵,那次查找項大洪時,即使后來通過岳曉含的微信拿到了清晰的掃描版本,我也沒發覺原來照片里還有一個我認識的人。
“這個人,你是不是認識”邱圓圓顯然察覺到了。
我點了點頭,慢慢道“這人是里的,好像姓湯。”
邱圓圓“嗯”了一聲“果然活了很久呢,他叫湯子盂,原來是蔣匪軍的炮兵營長,后來在解放戰爭中戰場起義,成了解放軍的一員。”
我嘆了口氣,沒錯,這家伙就是那個槍斃我的黃寄良的表弟,按理他和項大洪應該認識,但一來歲月不饒人二來項大洪那時頂了別人的名,他們顯然都沒認出對方。
“為什么會是他”我問道,“他怎么會認識那個日本人”
邱圓圓也輕輕嘆了口氣,道“看來你那位知情者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呢,湯子盂解放后不久退伍,后來原配去世,他又娶了一個日本在華遺孤,并生下了一個女兒。”
我心里不由一動,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然后呢”我問。
“那個女兒在改革開放后去了日本”邱圓圓果然道,“嫁給了一位日本議員,生下了一個兒子。”
結合駱陽平的自述,這當然不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沒想到那個叫安真浪速的,居然是湯子盂的外孫。
“湯子盂還活著么”我問道,這家伙顯然知道我被槍斃“已死”的事,如果也在開陽,如果年近百歲還沒完全老眼昏花,一旦碰面還是有認出我的可能,畢竟本人的長相一直就沒變過。
“他還活著”邱圓圓看著我有些意味深長地回道,“不僅活著,而且可能會一直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