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自然最好。楚云梨笑著道謝。
孔老爺卻笑不出來。
到了傍晚,楚云梨再去把脈時,孔公子也候在一旁。林海音沒有跟她多說話,但眼圈通紅,在此之前肯定哭過。
翌日早上同樣如此。
董家醫館的鋪子不在正街上,所以,連同里面的藥材一起賣出,也賣不了多少銀子。
因為夫妻倆都受了傷,董三七又要去大戶人家住大半年。楚云梨到時,大門是關著的。
她上前想要敲門,一抬手,門就自己開了。本身這就是董三七的家,她沒有再鬧出動靜,而是直接進門。
楚云梨剛一進后院,里面的人大概是聽到了動靜,立刻便傳出個女聲“是劉嫂子嗎”
后院不大,總共就只有三間門屋子,原先是夫妻倆住一間門,有一間門是董三七的閨房,剩下的那間門是用來接待重病之人。
楚云梨推開正房的門,一眼就看到屋中擺著兩張床,各躺著一個人。
夫妻倆較以前瘦了許多,尤其是董父,簡直瘦脫了相,四十出頭的年紀,頭上都生出了幾絲花白,露出幾分老相。
董母稍微好點,卻只是好一點,門打開,光線灑入,她整張臉都是蠟黃的。
外人看見門口的楚云梨,面露狂喜。董母還試圖起身,無果后急切問“三七,你何時回來的是不是要守著那孔夫人么,怎么有空回來”
楚云梨上前,將她抬起的頭摁了回去“是出了點事,不過是好事。”她掏出了一張百兩銀票“看,少夫人動了胎氣,我幫忙安胎,這是他們給的酬勞。”
董母一臉驚詫。
董父立刻就察覺到了其中蹊蹺“他們請你是為了把脈,怎么會讓你安胎”
“剛和我制出了一些安胎的藥丸,少夫人吃了之后保住了孩子。”楚云梨笑吟吟“您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銀子別省著花,等幾個月后,我出來就能繼續賺銀了。”
其實,只憑著那安胎藥丸,就有不少人捧著銀子上門。
董父眉頭皺起,他是怎么想都不放心,可如今自己跟一個廢人似的躺在床上,再多的擔憂也只能想想,囑咐道“你小心些,若是遇上了難事,別自己扛著,你還是個小姑娘呢,遇事要知道找雙親。”
“好。”楚云梨去了廚房,里面都積了一層灰,原先是董家父女在前面忙活,董母照顧他們一日三餐,抽空還去幫著配藥。自從董三七離開之后,夫妻倆動彈不得,便找了隔壁的劉嫂子送飯,順便幫他們洗涮衣裳。
外頭車夫還等著呢,燉湯是來不及了,楚云梨給他們將熱水換上,道“我還得趕回去,別省銀子。”
董父嘆了口氣“我這把老骨頭,拖累你了。”
楚云梨明白他的意思,董三七不是他們親生,夫妻倆當初將人抱回來,并沒想過要讓這個孩子報答,她義正言辭“你們是我爹娘,是一家人,說拖累就見外了。”
董母張了張口,也不好說孩子不是親生,不用對他們這么用心孩子將他們當做親生父母,提及抱養之事會傷感情,最后只道“你要小心行事。對了,你將這銀子破開,找人尋一下呂新樂的蹤跡若是家人找到了,我非要問一問他,為何要恩將仇報。”
她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嗆咳起來。董父在這件事情上比較看得開“別想太多了,咱們問心無愧。他呂新樂做事不厚道,老天爺看著呢,一定會遭報應的。”
楚云梨跑這一趟,就是為了送銀子的。
董父自己是大夫,夫妻倆所有的藥都是他配,手頭緊張,他舍不得用好藥,想著大不了多養一段。
多養一段是沒什么要緊,可人受罪呀。董三七特別想要報答董家夫妻。
董家夫妻一開始身受重傷確實與她無關,可后來流落街頭傷重不治最大的根由是她,因此,對著這夫妻倆,她心中滿是愧疚,除了要報復傷害她的人外,最大的愿望就是讓夫妻倆得以平安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