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母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她重新低下頭去,追問“你說什么”
“我說不稀罕。”楚云梨認真看著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朱家不就是有點銀子么,你成日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說難聽點,銀子又不是你自己賺的。還想用這來拿捏我,做夢”
她揚聲吩咐“來人,將朱夫人攆出去。”
朱母氣得胸口起伏“你不要,孩子也不要嗎你憑什么替他們做主”
楚云梨揚眉“就憑我是他娘。”
朱母脫口道“你是孩子的娘,更應該為孩子爭取啊這本來就是他們的東西,為何不要”
相比起她的激動,楚云梨一點都不生氣,不疾不徐地道“朱夫人,當初是你不要他們的。如果我軟弱一些,已經一尸命”
“可你們沒有死。”朱母有些暴躁“這等于是給你們母子送銀子,你為何要拒絕”
“世上沒有后悔藥吃。”楚云梨面色淡淡“你就當我們已經死了吧。”
沒死就是沒死,怎么當
直到被人送出了鋪子外,朱母還是沒想明白周安玉為何不要銀子,朱家幾代積攢下來的家業,兩個孩子這輩子就是什么都不干也花不完。有機會拿到,為何要放棄
她來的時候信心滿滿,以為只要曉之以理,周安玉一定不會再冷言冷語,興許還會討好她。結果還是一樣。
越想越生氣,她沖著路邊淬了一口“臭脾氣,早晚吃大虧”
罵完了,卻不覺得解氣,只剩下滿心的無力。
連家業都交出去了也不能讓周安玉解氣,朱母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法子能將孩子接回來。
朱父從外頭回來,一路急匆匆,進了正院后直接問“你今日去找周安玉了”
“是。”朱母沒精打采。
“你怎么說的”朱父強調“你可別許諾太多,孩子那么小,看不出資質。康宇的病興許能治好,萬一有了其他孩子”
大夫都那樣說了,怎么可能還會有孩子
這番話落在朱母耳中,就是男人有了其他想法。畢竟,她只有朱康宇一個兒子,可老爺除了康宇之外,還有一子一女。
“她不愿意讓孩子認親,哪怕我說朱家全部給出去,她還是一樣的態度。”
朱父一臉驚詫“怎會如此她是生意人啊”
生意人得會謀算,否則是賺不到銀子的,周安玉一個女流之輩將生意做得那么好,無本萬利的事,怎會拒絕
他一臉不信,朱母苦笑“我也這么想,可她就不愿,還說不稀罕。”
一想到自己雍容半生,結果卻后繼無人,兒子也沒人養老送終,到時還不知道會怎樣凄涼。她心頭就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越想越怒,她霍然起身“徐家那個爛賭鬼呢”
徐老爺正在呼呼大睡,不是他心大到出了這么多事還睡得著,而是他身上有傷,又沒得大夫診治,只能是睡著了才沒那么痛。
徐夫人也有傷,頭發亂糟糟的,也沒心思打理,就那么縮在角落。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落到這步田地,可哪怕這里再不好,也比在外頭要安全。
自家老爺欠著二十萬兩銀子,等追債的人登門,很可能會把她賣掉。
想到此,她把自己抱得更緊了些。
隔壁有低低的啜泣聲傳來,很是悲傷,徐夫人的淚水不知不覺就落了滿臉,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強打起精神敲了敲墻壁“彩蝶,別再哭了。你剛小產,保重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