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廚娘面色發苦“今早上送的飯菜,夫人一口都沒吃,說是沒有胃口。奴婢真的使完了渾身本事,實在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楚云梨隨意聽著,將小爐子點上,探頭看了一眼正院。
在當下,女子的貞潔很要緊,哪怕周秀蘭陪嫁了一個年輕的男大夫,也時常叫他過來探病,卻因為關大夫年紀輕輕就聲名在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二人之間不清白。誰能想到周秀蘭膽子會大到嫁了人還敢在房中與人茍且
甚至一墻之隔就有好幾個丫鬟候著。楚云梨緩緩挪到屋檐下,小秋擔憂地看著她“你好點了嗎”
楚云梨看著緊閉的房門“關大夫一個人在里面”
小秋頷首,壓低聲音“你說夫人會不會有孕了”
“不知道。”楚云梨靠在柱子上,一副打不起精神來的模樣。實則在觀察幾個丫鬟神情,小春的眉眼間帶著幾分擔憂,時不時就看一眼門口,應該是在憂心主子的病情。
小秋則心不在焉,跟她說著話時,眼神四處亂看。而小畫,她一直盯著窗戶,似乎想要把那窗紙瞪出一個洞來。
足足兩刻鐘后,房門打開,關大夫拎著藥箱匆匆離去“藥已經配好放在桌上,你們記得熬。”
話音落下,人已經走遠。
小春奔進去,擔憂地問“夫人,您沒事吧如果病得重了,千萬告訴奴婢一聲。”
她是得了周夫人吩咐的,如果主子出了事,得趕緊稟告周府。
小秋規規矩矩,準備取藥去熬。
小畫湊到了跟前“夫人有何吩咐”
她們都不敢抬頭直視主子面容,楚云梨進門就偷瞄了一眼,周秀蘭臉上浮著一抹不自然的潮紅,此時滿臉的饜足之態。
哪怕只一眼,周秀蘭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冷笑了一聲“小秋去熬藥,小畫取二十兩銀子給大夫送去。小春,你去門口等著。”
幾句話間,已經將身邊的丫鬟支走,只剩下了楚云梨。大門關上,屋中昏暗下來,周秀蘭陰陽怪氣地問“小月,你這就好了”
“沒有。”楚云梨伸出了手“沒有十天半月,這傷是好不了的。夫人有何吩咐”
“我希望你記得先前的囑咐,別說不該說的話。我知道,所有的丫鬟中,就屬你最聰明。”周秀蘭眼神意味深長“聰明的人知道的事情多,但也容易活不長久,你可別自找死路。你鄉下的爹娘,還等著閨女回去盡孝呢,你那妹妹,花兒一般的年紀,別被人糟蹋了才好。”
語氣陰森森的,話中滿是威脅之意。曾經李端月聽著這番話,心中怒火沖天,卻也無可奈何。出身低又做過丫鬟的女子,對主子不敢有絲毫忤逆,只能任其擺布。
李端月想不明白自己規規矩矩,清清白白做人,為何就不得善終,甚至還連累家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對付周秀蘭這種高高在上不拿人命當一回事的惡毒之人,只有比她更毒,才能尋找一線生機。
“不會的。”楚云梨認真道“我爹娘他們與人為善,遇上命苦之人,都是能幫則幫。只要老天有眼,就不會讓他們吃苦。”
“老天”周秀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哈哈大笑“指望天救你,純粹是做夢。小月,你可別犯傻。”
楚云梨頷首“我答應過夫人的事,絕對不會反悔。只是希望夫人說到做到,不要針對我的家人,否則”
周秀蘭挑眉“如何”
“我會將新婚之夜的事告訴公子,還會說”楚云梨頓了頓“會說夫人和關大夫之間的親密。”
“大膽”周秀蘭猛地一拍桌子,氣得頭上的釵環搖晃不止。
“我的膽子從來都不大。”楚云梨面色漠然“只是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夫人不要再逼迫我,就比如我手上的傷,夫人還是另外找個高明大夫配點藥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