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蔣滿華罪名沒有這么重,也被關了九年。他都已經三十好幾的人,十年過后,以當下人的壽命,怕是活不了多久。再說,大牢中日子艱苦,能不能熬過來都不一定。
傍晚時,大人帶走了父子二人。
沈大河也說了柳氏換孩子的事,但楚云梨沒告狀,于是,柳氏得以留了下來。
等到大人帶著衙差離開,院子里只剩下了母女倆和周氏。
偌大的院子空了,看熱鬧的人不敢靠近。楚云梨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走了。”
柳氏在有人去告狀時就已經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但真正到了此刻,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她滿腔的悲憤不知道該對誰發,理智告訴她不能對小妹發火,可看到小妹將一家子害成這樣拍拍手就要走,再也忍不住“你個喪門星,老娘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養了你”
楚云梨并不生氣,心平氣和地反駁“我應該是福星才對。過去你在兩個男人之間游離,雖然大家都不高興,但一直都沒出事。我這一走,家里立刻鬧得不可開交。你想護著誰,誰就會出事,始終都不能如愿。是不是這樣”
好像還真是。
柳氏自然是不認的,氣得胸口起伏“分明是你針對我們,若不是你這個攪屎棍,我們家絕不會鬧成這樣。”
楚云梨一臉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讓沈大河偷東西的,也不是我讓蔣文樹殺人后被反殺,哪里是我害的我還干了好事兒呢,若不是我派人去城里跑一趟,蔣文樹也不能沉冤得雪。”她揮了揮手“你一直都不講理,我從未想過得到你的感激,反正我問心無愧。”
她出門,上了馬車后離開了村里。
蔣家院子里,柳氏許久都沒回過神來,好半晌才喃喃問“現在我們怎么辦”
周氏低下頭“我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她知道婆婆有多難纏,留在這兒跟婆婆過日子,那純粹是自我折磨。
“這兩個都是男娃,長大后要成親生子,你要帶去哪里”柳氏語氣焦急“你改嫁可以,我不攔著,但要把孩子留下。”
周氏搖頭“你要愿意補貼,就給我們母子一些東西。如果不愿,那就當我們不存在。”
反正回頭議親時,說明自己有兩個孩子,愿意娶呢這婚事就繼續議,不愿意就拉倒。周氏活了半輩子,就沒見過想嫁而嫁不出去的女人。
她進屋去收拾行李,而村里幫忙的人已經來了。
辦喪事的幾天里,周氏很沉默,像不知道累似的,整宿整宿給蔣文樹守喪。
而這幾日,柳氏但凡尋著機會,就勸兒媳婦留下。
喪事辦完,周氏忽然就改了主意。
男人會走到這一步,歸根結底是想要家里的錢財。而他之所以想要這么多,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們母子。如今他人已經不在,周氏認為,自己應該完成他的遺愿。
留在這個家里,拿到屬于大房的家產。
其實她已經看明白,除了蔣文草會帶走一些,其他的都是自己兩個兒子的。只要熬死婆婆就行
因此,等到喪事辦完,周氏不止沒有走,反而還將已經打好的包袱全部展開。
柳氏看在眼中,心中一松。
她接連失了兩個男人和孩子,弄得心力交瘁,這些天精神一直緊繃著,還熬了夜,事情一辦完,當晚就發起了高熱。
病情來勢洶洶,下半夜時已經開始說胡話。周氏因為帶孩子的緣故,夜里要醒好幾次。去茅房回來的路上,發現正房中不對勁,她喊了兩聲,沒有人回答。她只頓了頓,就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