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歇只是覺得好玩,他喜歡看見人害怕,驚恐的樣子。等著被殺的人,在刀落下來之前眼神里的恐懼蔓延,想要掙扎逃脫而不得的絕望,對死亡的無限懼怕。
還有第一次殺人的那種膽小怯懦,從一張純潔的白紙變成染滿血腥的惡魔過程。
從此刻的她身上,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蘇流年顫抖著雙手,握著匕首,緩緩走到夜皓塵面前,夜皓塵的脖子上架著好幾把劍,動彈不得,但他冰川一般的臉上似乎沒有多余的表情。
蘇流年緩緩抬眸,正對上夜皓塵那雙寒光四射的眸子,不由得身子一顫。
她不敢看夜皓塵的眼睛,于是繞到夜皓塵身后。
“小丫頭,你跑人后背去作什么”
“古人有言,人不得善終而死,會化作厲鬼,而他死前看見的最后一個人,會被他纏上。我我害怕。”
花無歇唇角微揚,“都是假的,若是真的,我身邊現在應該是地獄。”
“總之,我害怕看他眼睛。”
花無歇一笑置之。
蘇流年握著匕首半天,終究沒能下得去手。
“小姑娘,抓緊時間,再不切他,我就切你了。”花無歇漫不經心的聲音。
“等一下,讓我最后醞釀片刻情緒。”蘇流年閉眼,深呼吸一口,雙手緊握著匕首,把眼前的夜皓塵想象成一個熟透的大西瓜,插上一刀還會噴汁兒的那種。
“對不住了,大西瓜”鼓起勇氣朝他后背捅了上去,“噗嗤”一聲,匕首扎進肉里的聲音,扎這么深都沒骨頭,沒看出來,夜皓塵還挺肥的。
拔刀,睜開眼,銀白色的匕首尖染上鮮血。蘇流年心一緊,這游戲未免太逼真了,竟然還能聞見血腥味兒。
“啊”一聲慘叫,夜皓塵旁邊的人跳了起來,捂住流血的屁股,“你神經病啊扎我干嘛”
“對不起,對不起,第一次捅人,沒什么經驗,有點緊張。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這次一定扎準他。”
“繼續。”花無歇興致滿滿,這小丫頭甚是有趣。
被捅的那人也不敢再說什么,只是見蘇流年單手握緊匕首,瞄準夜皓塵的后背時,躲得遠遠的。
“我來了。”蘇流年舉起匕首。
其余幾人分別轉身,不再用后背對著蘇流年。舉著的劍,依舊架在夜皓塵脖子上,只是身體盡量的離夜皓塵遠一點,以免傷及無辜。
夜皓塵微微嘆了口氣,等著自己的后背被挨上一刀。
“噗嗤”一聲,后腰處傳來一陣撕裂的疼,隨后溫暖的液體打濕了后背。
蘇流年試探性地睜開眼,這次是真的扎中夜皓塵,手腕將匕首扯出,但依舊止不住的顫抖,“現現在,可以放了我吧”
“居然沒被嚇哭小丫頭有些膽量,你走吧。”
蘇流年腿腳有些發軟,這可是她平生第一次拿刀子捅人,但保命要緊,于是腳底抹油,開溜。
“等等”花無歇忽然叫住了蘇流年。
蘇流年心里暗道不好,難道是他反悔了就當沒聽見,繼續跑,直到撞進了花無歇的懷里。
“小丫頭,別害怕,我只是好奇你長什么樣子,面紗摘下來我瞧瞧。”
蘇流年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反悔了。”
“我花無歇向來說一不二。”花無歇一邊漫不經心笑著,一邊扯下蘇流年的面紗。
但就在他看清蘇流年容貌的那一瞬間,臉上隨性的笑容瞬間化為驚愕,隨即再看了一眼被劍架在脖子上的夜皓塵的背影,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隨后,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眼神忽然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