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順道“我幫不上,可是有人能幫得上。”
少白道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朝我看了一眼。到了這個時候,我哪里還不知道他們二人嘴里說的是什么如今我身上唯一惹人注意的就是我身上的血液,能幫得上少白道人的忙,自然也是我身上的血液了。一想通這一點,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難道,少白道人也身中蜮毒了看樣子多半差不了多少,否則我也真想不出我的血液除了可以解蜮毒之外,還有什么其他的用處。看來江順所托之事便就是希望我能獻出一些血液于少白道人,不過程富海曾經告訴過我,不得將身上的血液隨便示人,江順也是知道這事的,況且要解開一個人身上的蜮毒,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血液才夠。
原來這就是江順帶我過來的目的。我看著江順,他的臉上有一絲歉意,眼神似也在躲避著我。大概他也知道這般喚我前來也是貿然之舉,心里多少也是過意不去。
放下手里的筆,少白道人站起身,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撩開身后的簾幕走了進去。我和江順對望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簾幕之后是一片偌大的圓形場地,中間的一處空地上矗立著一尊奇大的丹爐,丹爐四周則是擺放著許許多多的花花草草。這個丹爐高達兩丈,通體漆黑,爐身上刻著簡單明了的藤草圖案,左右兩個爐耳被打造成獸首模樣,丹爐頂蓋上豎著九顆蛟龍銅獸,九條蛟龍身軀盤繞在一起,其中一個直直的仰首朝天張著嘴,幾乎觸碰到了閣樓屋頂。丹路旁邊立著一座石臺,石臺與這丹爐一樣高,上面有著一層層的石梯,一直延伸到丹爐頂蓋處。
這么大的一個丹爐,幾乎占據了整片空地,讓人嘆為觀止。鐵劍派里也有丹爐,不過和眼前的丹爐相比,實在是小的可憐。丹爐周圍的花草大都是我沒有見過的,這些花草即使是脫了根莖,仍顯得很新鮮,想來都是用來煉制丹藥所用的。
丹爐里傳來陣陣的熱浪,里面似乎正燃著火,我跟在少白道人和江順身后走近丹爐時,只覺身上一陣的暖意。少白道人看著眼前的丹爐沉吟半晌,忽的轉過頭看著江順,嘆道“天地之大,人如草芥,棄仁道者,天必棄之。七大門派齊聚之日在即,我們已與程莊主商議好,鬼頭草一旦摘取便馬上著手煉制解藥,解藥煉制成功之日,到時自會解開我等身上的蜮毒,此時獨占,你教我怎么向眾人交代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般自私。”
江順道“當年若不是因為我,你不會身中蜮毒,鐵蘭也不會死唉,說起來錯全在我。”
他這一聲嘆息嘆的很長,整個人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少白道人身體抖了一下,臉色有些沉,提高了聲音道“當年之事早已作罷”
少白道人突然地聲色俱厲,讓我一時間不知所措,也不敢多說話,江順也禁了聲。停頓了那么一會兒,少白道人臉色稍有緩和,邊走向丹爐邊的高臺,邊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這是上天注定的,誰也改變不了,即使你能逃得再遠,也逃不過這宿命,既逃不掉,何不隨它去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這些年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怪當初我貪了心,怨不得你,逝者往已,你也不必自責。如今老身一心求道,已不做他想。”
不知為什么,她的一席話像是一把刀扎在了我的胸口,我看著她,心里滋生出說不出的感覺。“人在江湖需以仁義當道,逆道而行者,天必誅之”這句話師傅也曾對我們說過,曾幾何時這也是我心中所求,不過這種想法在我被驅出鐵劍派時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淡化掉了,甚至少白道人不提這句話,只怕我還想不起來。突然恍然,原本入門時門規中的那些簡單的做人的道理,在走過這么多年之后,此時想起來,卻又覺得不是那么簡單。
江順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嘴里的鐵蘭想來對少白道人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而且聽他話中之意,那名叫鐵蘭的死也是與江順有關。三十年前,發生在少白道人和江順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事
辭別了少白道人,我與江順默默地朝住處走去,看著一片的冷清之色,心里卻只想著剛剛少白道人說的一席話。
正魔兩道暗流涌動,廝殺是常有的事,當年神龍窟一戰以及我親身所經歷的兩狼山一戰,其中不知道死了有多少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誰也逃不掉。”難道,那些死去的人本就注定要死么無論是正派之人還是魔教弟子,不分正魔的話,都只是人罷了,沒有什么不同。可是相同的人卻成了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就這一點來看,正魔兩道相互間的廝殺較量根本也找不出什么原因來。難道這也是天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