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巒重重疊嶂,山間云煙繚繞,遠遠看去,低霧如是流水,隨風滾動在山峽間。
離開天狼族至此地,我和那古等十幾名天狼族族人已經走了七天了。
我右臂傷勢發作的那天中午,阿托和拉姆魯等人便離開了南喇族,由于拉姆魯四人的傷勢未愈,我向那古討要了些創傷藥給他們,中原的創傷藥雖不是什么珍貴良藥,但還是要比南喇族自己配制的傷藥效果好得多,拉姆魯他們也能好的更快些。天狼族已歸順大宋朝廷,為了遷至大宋境內而去殺害南喇族的族人,較之那古這等行為,也無疑有點可笑了。不過天狼族和南喇族之間本就沒有交集可言,以天狼族的實力想要拿下南喇族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而事實上天狼族并沒有這么做,從這一點來看,他們以侵犯領地為由才去斬殺南喇族也已是仁義之舉。
只是這種情形在我看來,無異于手足自殘。大概還是因為生存所迫吧,正如當初尚波于一族的巫師山平所言“時也命也”,如果不是西域太過貧瘠混亂,天狼族就不會選擇遷至大宋,或許也能夠與南喇族能和睦相處了。
拉姆魯他們離開后的第二天,我的內力開始有了起色。那古的藥房內草藥眾多,除了有強筋健骨的藥草,還有不多的幾種凝神理氣的藥材,草藥熬成湯效果并沒有丹丸來的顯著,不過我在他藥房里修養三天,他的理氣藥草還是助了我腹中的內力一把,讓我不再運氣阻塞。到今天早上我吐納結束之后,我體內的內力已經恢復了一小半,現在就算不喝那古的湯藥,照這樣吐納下去,不出半個月,我的內力便可恢復如前。
拉姆魯離開的第六天,康平率領朝廷使臣離開天狼族,當天晚上,得天狼族族長的允許,我和那古等人出發前去拜訪彌羅族。
我靠在一棵大樹后面,攤開暗黃的獸皮卷地圖,看了看眼前霧氣彌漫的峽谷,心里思緒萬千。從地圖上來看,這條峽谷的另一邊就是彌羅族的領地。地圖是那古親自繪制,上面含括的地域不是很大,繪制的頗為精細,用三種顏料標注了地名,上面用紅色顏料注明的山群有十二個,山群之中另有四處用綠色顏料標注的森林,而圖上用黑色顏料標注的便是部族了。整個地圖上只標注了三個部落。圖中,天狼族處在中心位置,西邊不遠處坐落的是南喇族,而地圖上往南隔了四五個山群,幾乎是在獸皮卷的邊緣處標注的就是彌羅族。
彌羅族在這一帶彪悍勢大,甚是看重領地劃分,據那古所言,彌羅族人口已達到千余人,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中型部落,放在西域任何一個地方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勢力。早年間,天狼族的寨子距離彌羅族還不是很遠,與彌羅族相隔三個山區而棲,本來互不侵擾,直到十數年前彌羅族的現任族長阿比蓋爾繼任彌羅族的族長之后才將這種局面打破。阿比蓋爾坐上彌羅族的族長之位,第一決策便是向天狼族發起領地之戰,那時候的彌羅族已經是人多族大,天狼族遠遠不及,經過一次領地之戰后,天狼族幾近衰敗,不得已往西北舉族遷移。因擔心彌羅族會再次擴張領地,十幾年里,天狼族又斷斷續續的遷族三次,最終在現今的地方扎根立寨,與南喇族、彌羅族形成如今的局面。
如果從地圖上看的話,三個部落自然相距不遠,但真的一路走來,五百里的距離我感覺像是走了數千里。南邊這一帶山巒眾多,峭壁卻是異常險峻,不僅要翻山,還要徒手攀巖繞行,馬匹走不過來,我們只能步行五百里群山。
不算處在地圖邊緣的彌羅族,偌大的地域僅僅有天狼族和南喇族兩個部族,是有點罕有人煙了。我卷起手里的地圖,放回腰間的獸皮包里。雖然地圖上沒有繪出死亡沼澤和沙城的位置,但那古告訴我死亡沼澤其實就在南喇族北部七百里的地方,而如果我想要趕到沙城就必須朝東北方向走,只不過從天狼族去往沙城還要走更遠的路。
那也是好的吧。我想著,至少我已知曉自身處在的大概位置,不必盲目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