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彎,腳下出現了一條蜿蜒的淺水小道。順著小道往前看去,遠遠地,一座高崖正在黑夜里的電光中矗立。
雨越下越大,我背著盧姓漢子朝那座高崖沖去,身后的幾名青城派弟子仍緊追不舍,他們一路追來,投放的木刺從未斷過。這片林子到了這里,也差不多是邊緣地帶了,小道兩邊的大樹已是屈指可數,根本沒幾棵樹,我不敢再直著往前沖,只能邊跑邊左右躲閃著投射過來的木刺。賀二娘此時的體力也到了極限,她本來是跑在后面扶著盧姓漢子,一上了小道,她也開始抓著我后背的獸皮衣借力跑。小道上的水不是很深,但也能淹到腳踝,加上地上本就落葉層層,混著稀泥,腳踩在上面等如踩在面團上,被賀二娘這么抓著衣服,我只覺腳下的阻力更大了,但我也管不了這么多,只道是咬著牙盡快沖到前面崖底去。
沿著小道跑了一段,距離那高崖越來越近,我也看清了那高崖的面貌。倒也奇特,從遠處看這高崖,不過就是普普通通的高坡,只是坡南面像是被刀砍斷了一面,看上去平平整整的。但是離得近了我才看到,正對著我這一面的高崖上端的石壁是往外凸出的,而中間卻是往里面凹陷,高崖底下怪石林里,乍一看,整個高崖這一面就像是一個張著大嘴的狼頭,而我們腳下的這條小道,正通往狼頭下面的一個漆黑的洞口里。
現在我們距離那洞口已然不遠了,約莫有三十多丈的距離,不過身后的五名青城派弟子追得更兇了,一根根木刺像是一陣箭矢一般,帶著呼哨劃過我們的頭頂。我扭頭看了眼賀二娘,她一臉的蒼白,不時地朝后張望著,眼神里有那么一絲慌亂。
即便她是魔教中人,在面臨著死亡的威脅下,她也難免會害怕吧。我低頭躲過一根呼嘯而來的木刺,道“那洞里還有其他出路嗎”
賀二娘急喘了口氣,道“那里早年間被獨角獸鉆的七瘡八孔,地下通道四通八達,出口有很多,放心吧。”
獨角獸挖的通道不知怎么,她說出這句話,我便覺眼前似乎一亮,讓我想到了什么,可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我正待再問她里面的通道會通往何處,還沒開口,只聽身后遠遠地響起一聲長嘯“賀青花,你還想往哪里跑”
那是班懷嶺的聲音。
我一驚,翹首回望過去,卻見那五名青城派弟子的身后,班懷嶺一身藍衫,正踏步流星般的飛掠沖來。他身上氣勁鼓蕩,飛掠的速度之快幾乎是腳不沾地,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匆忙趕過來的,只在我這么回頭的瞬間,他已沖到那五名青城派弟子的前面,距離我們不足二十丈。人還在飛奔,他手里已綠芒一閃,根本毫不猶豫,綠色長劍抖動之時,緊跟著一顆頭顱大小的剔透水球如鬼使神差般的,卷著雨水猛地朝我們砸來。
他到底修煉的是什么武功他這種能凝聚雨水的內氣和我見過的都完全不同,甚至,我都不曾見到他長劍上有內氣逸散,難道這又是一種特殊的內功心法
我正想著,那顆水球已激射到我的頭頂。水球打著旋,飛過這二十丈只是短短一瞬,如此近的距離,我到有一種巨石砸來的錯覺。
我現在背上還背著盧姓漢子,腳下已朝一側猛地踏了幾步,賀二娘也被我拉了過來。不管班懷嶺的這種武功如何了得,此時我是萬萬不能硬逞的,連賀二娘百人的刀陣也經不住那水球一擊,我又哪里能扛得住
哪知,我剛閃到一邊,這顆水球竟突然也跟著折了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