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我這么想火心道人是對還是錯,但眼下我這種情形,還是多個心眼好。火心道人不知我心中所想,忽然道“顧天,程莊主說你身體有異,不知異在何處”
這時,程富海在一邊道“顧天,你把臂膀上的傷勢讓少白道人他們看看吧。”
見程富海應允,我也不敢怠慢,伸手將右臂上的獸皮衣和繃帶一層層的掀開。繃帶一解下,我整條右臂森然的血紅登時露了出來,雖然現在石門大開,外面的火光也都照進來,洞中不是很暗,但我的右臂似被火光照的愈加紅的發黑一般。細細的鱗片,尖銳的指甲和拳面上的骨刺,真個像是一段冥域的鬼物。
除了程富海和蘇卿堯,火心道人和軒神道人他們無一不面色驟變。火心道人的臉一下拉了下來,快走了幾步到我跟前,伸手便要抓住我的手臂看上一看,只是他手伸到一半卻停了下來,手指并沒有觸碰到我的臂膀,他這時好像想到了什么,縮回手,忽然扭頭道“少白,你們過來看看這是什么蠱毒。”
火心道人大概以為我右臂中了蠱毒,他是怕一旦觸碰到我會引毒上身吧。聽得火心道人的聲音,站在后面的少白道人和那三名老者也都湊上前來,四人也都沒有觸碰我的右臂,而是圍著我的右臂打量個不停。
他們四個人在打量著我的右臂,我也得空將目光放在他們四人身上。少白道人倒沒什么變化,她滿頭的白發,面容卻美如冠玉,一如既往的像個年方二八的妙齡女子。
少白道人是江順的姐姐,江順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按理他的歲數不會小到哪里去,但看上去像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想必是少白道人經常為江順服用什么養顏駐容的丹藥所致了。對于少白道人,我從未有心存不屑,反而在心里一直對她頗為敬重。其實,丹之一道的確大有裨益,能讓人休養生息,也能根治病痛,以往我還不太懂,經歷了這么多之后才漸漸有點明白,窮研丹之一道,若能將它發揚光大,未嘗不是對江湖做出了一番貢獻。而少白道人恰恰就是這種人。
加上死亡沼澤中她配制出驅瘴藥劑,想來她如今在江湖上已更是備受敬仰了。
少白道人正皺著眉頭看著我的手掌,并不曾注意我在看著她。我撇目光,不再去看少白道人,將注意力放在另外三個老者身上。
這三個老者不是中原人士。這一點從他們進門我就注意到了,因為他們的身上均都穿著西域巫師特有的寬大落地巫袍,袍子后面都連著頂頭尖尖的帽子。也許西域的巫是多是這種打扮,樣貌也好不了哪里去,如我以往見到的差不多,這三人都是一副枯瘦如柴的身架,面上只剩下皮包骨的臉頰,他們露在大袍外面焦黃的手指能清楚地看到一截一截的皮下骨頭。不過三人身上收拾的倒是很潔凈,大袍上纖塵不染,頭上的白發梳理的發亮,像是大部落中的巫師。其中有一人手里還握著一根透紫的木杖,木杖頂上亂枝環繞著一顆滾圓漆黑的珠子,細看之下,這老者似乎又與其他兩位不同,雙目炯炯有光的,更顯尊貴。
四人圍著我看了半晌,少白道人忽然抬起頭道“顧天,你這傷是因何所致”
我朝她抱了一拳,道“回前輩,晚輩的臂膀是被那魚頭怪抓傷的。”
火心道人在一邊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顧天,你身懷異血,能抵御蜮毒而不侵,又怎么會被魚頭怪毒液所傷你若不想助我等煉制蜮毒解藥,也用不著這樣推辭吧。”
他現在已完全不信任我了吧。我苦笑一聲道“在下不敢說謊,此傷確是魚頭怪所致。”
火心道人皺了皺眉頭,還想要說些什么,這時那名手握木杖的老者忽然道“火心掌門,他說的沒錯,這的確不是中了蜮毒的跡象。”
他一邊說著,抬眼看了看我,眼神帶著好奇,意味深長的道“真是奇人異士,古往今來,能中了蜮毒而安然無事者,你也算是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