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怪和獨角獸表面看不出有相同之處,但魚頭怪體內的卻流淌著獨角獸的血液。”說話的是站在本空大師旁邊的火心道人,話一說出來,我們都吃了一驚,扭頭看去,只見他此時的臉色極其難看,從乾坤丹爐邊走了下來,眼睛直盯著微燈道人,娓娓道“我昆侖派風月臺網羅天下奇花異獸,包羅萬物,其中便有西域罕見的獨角獸。獨角獸雖被我派豢養,但野性未除,頗具獸性,是以歷來風月臺的尊長都將其單獨圈養,以碧血葉蘭花喂養,而我派風月臺的獨角獸因為常年食用碧血葉蘭花,其體內血液里早已含有此花藥性了。”
他走到微燈道人近前站住了,續道“在死亡沼澤中,少白道人曾在魚頭怪的毒液中發現一種不屬于魚頭怪的血液,只是當時形勢危急,來不及仔細勘驗,直到我等回到昆侖山,少白道人與三位大巫日夜琢磨,這才發現,原來魚頭怪體內的那種血液正是獨角獸的血液,而在那種血液里,也正含有碧血葉蘭花的成份。”
他說的平平淡淡,但落在我們的耳中卻像是一道奔雷滾過,一旁的苗繼松失聲叫道“火心,你是說,那死亡沼澤中的魚頭怪是是微燈道人豢養的”
周圍傳來一陣驚呼聲,我也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低頭看了看微燈道人,卻見他面無異色,只是冷笑。
真的是他
火心道人沒有搭苗繼松的話,還在說著“微燈,你可知道,當日少白道人和夏哈甫大巫查出魚頭怪體內的血液時,本座是千百個不相信,直到程莊主獻計欲要徹查我七門子弟時,我才有心一試,卻沒想到你竟在其中萬般阻攔,幾次三番避而不提。那時我便知道,你已不再是我的卞師弟了。”
他說到最后,神情已是大為頹然,整張臉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微燈道人這時似有點不敢看火心道人,只是撇過頭看著程富海,低聲冷笑道“如此說來,這一段時間以來卞某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呵呵,程富海,你真的很聰明。”
他沒有否認,那便是承認了。我只覺頭有點暈,腳下似也踩了個空,險些栽倒,簡直不敢去想象。
當日少白道人琢磨魚頭怪毒液的時候我也是在場的,在魚頭怪的毒液中的確有一種特殊的血液,只是那時條件有限,少白道人反復嘗試配置藥劑欲弄清楚那種血,卻始終對其一無所知,我也一直以為那種血液是魚頭怪自身所帶,或許是某種無害之類的,根本也沒往獨角獸身上想。
而且,誰又能想得到這兩種東西一個是生在死亡沼澤的腹地之中,一個是身兼珍奇良材又是活在昆侖山,任誰也不可能將它們兩種兇獸聯想在一起吧。
真是令人意外。
我心頭疑惑萬千,實在想不通獨角獸的血液怎么會跑到魚頭怪的身體里。聽得微燈道人的話,程富海這時倒也不緊不慢,只是緩緩道“魚頭怪不是他豢養的。”他這話像是對苗繼松說的,話音剛落,他扭過頭看著微燈道人,忽然又道“你是將獨角獸的血液交給了一個人,死亡沼澤里的怪物便是此人豢養而你們之所以這么做,其本意便是想在死亡沼澤欲將七大門派與長生堂一舉殲滅微燈,那人是誰”
他的話越說越響,短短幾句話,說到最后的時候,他已是冷眼相對,整個煉丹房也一下安靜下來。
想來程富海也是心急了吧。不知道為什么,縱然我已知曉這個隱秘組織圖謀甚大,此時聽程富海說出來,我也只覺背后寒意直冒,倒好似他的話里有一種莫大的威嚴一般。
微燈道人沒有再看程富海,他把頭低了低,竟在這時苦笑道“卞某生自西域,出身卑微,若無師傅收留栽培,只怕早已葬身虎狼之腹了”他忽然抬起頭,看著火心道人,道“師兄,多謝你這些年的護佑,卞某記在心里了”
說罷,他忽然一聲大笑,身體一歪,從旁邊一具尸體下摸過來一柄短劍。他這么一側身,卻只是上半身躺下來,而他的雙腿則仍跪在地上。我才看到,原來他的雙腿竟已被齊胯斬斷了,如果他就這么跪著不動的話根本也看不出來。只是他這么一動,下腰身也像是噴泉一樣,鮮血一下子從中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