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勢被沖散,周圍一下陷入混亂,殺聲一下子急了,我們都已是各自為戰。我砍翻了幾名吐蕃族人,扭頭正見百里徒在一側徒手將一匹黑馬扳倒,黑馬上一名手持骨矛的吐蕃族人猝不及防,登時摔下馬來。
百里徒天生神力,身強體碩,站在馬前比那馬頭還高出一些,那名吐蕃族人縱然也是悍勇之輩,個頭卻遠沒有百里徒高了。那人在地上滾了幾滾,翻身從腰間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闊頭彎刀,見他作勢要砍向百里徒,我將手里的大黑刀猛地拋了過去,叫道“百里大哥,接著”自己卻往腰間一探,猛地拔出我的那柄腰刀。
這次已是短兵相接,即便百里徒力氣再大,手無兵刃也難抵擋。百里徒接過大黑刀,也沒多說,左手扣緊了那匹黑馬的后頸,右手順勢一揚,大黑刀閃過一道黑光,朝那名吐蕃族人兜頭劈下,那人見百里徒一刀劈來,還不識好歹的橫刀格擋,卻哪里還擋得住“嚓”一聲,大黑刀如雷霆壓下,正劈在那人手里的闊頭彎刀上,登時將那柄闊頭彎刀擊得粉碎,黑刀去勢不停,緊跟著便砍進了那人的面門里,鮮血四濺。
剛砍死那名吐蕃人,百里徒身前馬上有三根骨矛同時刺來,我吃了一驚,叫道“小心”
哪知,話只說到這里,我自己的左肩頭卻忽然微微一痛,一柄大刀已從我的肩頭電閃劃過,那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吐蕃人趁我分心時飛身劈出的一刀。
我渾身一個激靈,周身毛發一下豎了起來。萬沒想到在對陣這些吐蕃蠻人時,我竟也能猝不及防挨上一刀。好在這人手上的力道并不是很大,而我也正好是撤身呼喊,這一刀只是將我肩膀上的藥布割斷,劃破了些我肩頭的皮肉,入的不深。我心頭一寒,不等這人落地,左肩往外一壓,右手里的腰刀則順勢往左側一帶,“呲”一聲,腰刀正劃過那人的脖頸,將他的脖頸一下整個切開了,他的血噴灑出來,濺了我一身。
我護住肩頭往后退了退,皺眉瞥過去,只見左肩上已多了一條傷口,皮肉向兩邊翻開了,細看之下,除了有血滲出來,并無異狀。這時,百里徒已將那三個吐蕃族人盡數砍死了,閃到我身邊急道“顧兄弟,你沒事吧”
我晃了晃左肩,心知并無大礙,道“不要緊的。百里大哥,這些吐蕃人人多勢眾,不可輕敵,眼下我們只需固守此角,保住鏢局里的弟兄周全才行。”
百里徒與我交情日久,他的脾性我已摸得透徹,在這種時候,一旦他殺紅了眼,怕是誰也攔不住他,西域部落之人擅長使陰險蠱毒的手段,焉知這群吐蕃人兵刃上沒有涂抹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如果真的有,百里徒一味地沖殺也實在讓人提心吊膽的。
百里徒咧嘴笑了笑,道“那有什么,這幫土人能有什么大本事,況且何云、楊沖他們都在后面呢,小心了”他叫的甚急,我轉頭看去,只見城門處又有一大片吐蕃族人朝我們這邊涌了過來,大概他們見到這邊的山魈被盡數屠戮,前來增援了。
他們這幅爭先沖來的景象極似死亡沼澤的魚頭怪,一波波的像是潮水,我不由有點恍惚,像是回到了死亡沼澤一樣。不過他們是人,并不是那等蠻怪,抵擋起來很容易。
這一波吐蕃人沖來,我們這個城角里登時更亂了,殺聲比剛才又急了許多,不過有我和百里徒守在石林后,那些吐蕃人在這里沒有山魈推進,一時倒再難沖進來,加上我們頭頂的城頭上有黑甲守兵相助,投石放箭不曾間斷,片點的城角之地,竟出奇般的守住了。只是這些吐蕃人實在太多,我和百里徒左右抵擋許久,仍見他們紛紛涌來,真個如殺不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