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兮辭恍惚地回憶了下,他說過的話太多,她已不記得太多,但有那么幾句,她多少還是知道。比如海誓山盟,比如情定一生。
她輕輕呼了口氣,覺得胸口脹得難受。
“所以,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解釋一下”
溫兮辭抿了抿唇,片刻后,像是落敗般地別開眼,“你說就是了。”
這個人,隨口扯幾句話都像是在告白。
“得從我家世開始講起,你對我的家世應該不是很清楚,所以解釋起來最麻煩的也是這個,我先長話短說。”
溫兮辭指了指沙發,“坐著說”
他低笑,“好。”
怕她跑了似的,扣住她的手腕,帶著她走過去,
溫兮辭的確是不知道他的家世的,他在她這邊,像是一張白紙,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因為如此,她才常覺得疏離感太強,有一種虛無的、空洞的感覺,她好像抓不住他,他隨時可能飄走似的。
這種感覺帶來的直接感受就是她在他身上沒有得到太多的安全感。
從一開始就是,他如太陽一樣放著光芒,閃耀在天上。陽光照射下來,總會讓少女含羞帶怯地躲避,怕被陽光照射,也怕自己配不上這縷陽光。
這種虛無縹緲,一直持續到了他們之間結束。她也始終覺得,這是他們分手的最根本的原因。
溫兮辭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確定一點,他想帶著她走進他的世界。
她沒有動,沒有掙扎,任由他帶領著她,走進去。一步一步,從打開門開始,到走進世界深處為止。
“我家是北城的老牌世家,聞氏,從二十多年前就開始內斗,先是我二叔和我父親,后來我父親贏了,但是斗爭沒有結束,因為我母親去世了,我父親娶了新的妻子,并且很快生下一子。當時我和周矜被繼母逼到無路可走,是老太太伸出援手,雷厲風行地把我們帶走撫養,我們才得以存活,養豐羽翼。繼母的兒子成年之后不久,繼母再度出手,和她的兒子一起想搶聞氏的繼承權,老太太的意思是我必須搶到手,我母親的遺愿也是如此。當年我才進娛樂圈沒多久,被迫卷入風波,只能抽出精力來謀劃這件事。當時安爾找我,就是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在她那里,她準備給我,但是被我繼弟圍堵,我必須馬上趕到。
“兮辭,我當時真的沒有多余的時間去解釋,這些事情解釋起來很復雜,我本來是想找個時間慢慢跟你說的,當時又著急出門,也就不得不先放下你。我和安爾之間從來沒有男女之情,我喜歡的人,從來也不是她。”
他好像只是說了幾句話,又好像,是把他的前二十年概括了一遍。
的確很復雜,這種豪門秘辛,一不小心就牽扯了好幾代人。溫兮辭聽得如在云霧之中,不過大概的意思她還是可以理解的。
反正最重要就一件事他是為了什么去找的安爾,是不是真如安爾和她所說那樣。
他說完了,謎底也徹底揭開了。
溫兮辭說不出心里是個什么感受。好像執著了很久的一塊大石頭,突然就放下了。即使她不承認,這件事也是她的心事,并且在她心里藏了三年之久,一直耿耿于懷,無法釋然。現在突然被解釋開來,那塊大石頭連個緩沖都沒有,直接落地,空得她猝不及防,只覺得空虛與怔然。
她有些迷茫,還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事情真的沒有那么復雜,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很想和你解釋,但是我沒有機會。”
溫兮辭深呼吸了下,只覺得荒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原來如此。
其實要撒謊很容易,畢竟他有三年的時間去想一個謊言,并且有時間將各個方面都圓得完美無缺。可是她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不屑于為了這種事情去撒謊。做了就是做了,他會認的。
可是越是知道這不會是假的,這就是真相,她就越難受。
溫兮辭整個腦袋一片空白,空白了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抬眸看他,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