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尷尬的沈度抬起了頭,跟苗偉庭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這才坐直了,相對無言的各自摸了摸肚子。
六分飽啊,不夠吃啊。
想到這里沈度卻是靈機一動,他嘩啦啦從座位上站起來,將空飯盒端著,把已經揣進了懷中的十塊錢又給掏了出來:“哎!走啊,我不是還要請你喝酸奶嗎?”
“就西單酸奶廠出得大罐瓷瓶酸奶,空著肚子來上一罐,都能喝個半飽,就別說咱們現在了,這一下可不就能吃飽了嗎?”
被沈度這么一說,苗偉庭覺得挺對的,但又覺得哪里不對。
在看到了身旁這個他打算當一輩子的好兄弟的男生已經站在教室門口了,還朝著他招招手,他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哎了一聲,緊跟著就追了過去。
今天這一頓飯吃的舒坦,這才是電視里演過的那種能把命交給對方的好兄弟吧。
這一路上,有了沈度的陪伴,再多的人的指指點點,苗偉庭都不再放在心上了。
那些人算不得真心的朋友。
不經歷風雨,又怎能見彩虹呢?
想著想著,苗偉庭就將沈度的小肩膀給摟在了懷里,并唱起了那首朗朗上口的歌,聽得一旁的沈度都開始懷疑人生,對于自己為了十塊錢就賣了自己的耳朵與節操的事情,表示出了深深的后悔之情。
可是又能怎么樣呢?
他已經被苗偉庭這個傻大個給纏住了。
在一個曾經以打架作為第一目標,標榜武力才是真英雄的孩子轉好的時候,自己總要拉對方一把吧?
你說他這最近,一件件,一樁樁的怎么全是事兒啊。
家里養著一個小公主。
學校還養了一個缺根筋的失足少年。
全都指望著他拯救人生呢,誰來拯救拯救自己?
咦?不對,要說還是有人在拯救自己的吧。
只不過是個不可為外人道的神秘力量。
這小沈度就因為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出現的怪現象,愣是將已經得到了提示的兩個好習慣給堅持了下去。
他只是覺得奇怪。奇怪于自己的生活變得越發的充實了起來。
他每天一睜開眼睛,就要多做兩個人的盒飯,與此同時呢。還要感嘆于他的父母竟然起的比他還早,并且一趟又一趟的開始穿梭在這一片的雜院區域內,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直到一個月后,他爹沈耀軍往家中扛回來了一臺功能特別齊全的縫紉機,一架又大又占地方裁縫工作臺,以及無數種與剪裁有關的零碎工具之后,他才后知后覺的知道,他的父母竟然得到了阮叔叔的投資贊助,即將要在家的附近開上一家屬于他們沈家自己的裁縫鋪子。
而這家裁縫鋪子的地址也都已經選好了。
就在他們所居住的這一片的雜院區外,最靠近宣武門的方向的一處門臉朝外的小平房。
那里往西北走就是校場口,往北去就是琉璃廠,往南行就是廠甸大街。
這三個方向無論往哪一處走,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碰到一片又一片的居住社區。
沈耀軍與何紅英跑斷了腿,終究是選了這一處的房子。
他們不是不想找一處更好更大的街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