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是陰天了,天上陰云密布,星月皆無,車夫往車前多掛了兩只燈籠,借著些亮光,駕著車往姜府回去。
一路上幾乎沒有什么行人,李丹若掀簾子看了眼外面,夜色濃黑的什么也看不見。
李丹若放下簾子,疲倦的打了個呵欠,將頭靠在姜彥明身上,姜彥明連連打著呵欠,車子經過御街時,忽然聽到遠處一陣急促非常的馬蹄聲急壓而來,李丹若和姜彥明幾乎同時撲車前,掀簾往外面看。
御街上,一隊接一隊的殿前軍舉著火把,鮮亮的衣甲上閃著光,馬鞭揮的帶著哨聲,急奔而過。
“出事了”姜彥明縮回頭,看著李丹若低低道,李丹若指了指皇宮方向“皇上”
“大約是,咱們趕緊回去”姜彥明不等李丹若答話,探頭吩咐車夫趕緊。
車夫答應一聲,甩了幾個響亮的鞭花,催動兩匹馬,車子猛往前沖了下,奔跑起來,往姜府疾駛回去。
車子跑的太快,車廂里掛著的琉璃盞晃動劇烈,光影在李丹若和姜彥明臉上身上來回閃動。
李丹若掀起半邊車簾,看著馬蹄陣陣的御街,一支支火把光亮照人,光亮之外,黑沉沉令人心悸。
車子沖進姜府二門,姜彥明跳下車,伸手扶下李丹若,低聲道“累了一天了,你趕緊回去歇下,我去尋趟大伯父,這事得跟他說一聲。”
李丹若點頭,帶著丫寰婆子徑直回去自己院子,姜彥明大步往大老爺院子過去。
直到天色蒙蒙亮,姜彥明才回到院里,見李丹若要倒茶,忙擺手道“喝了一夜茶了,皇上沒了,剛宮里和衙門里都來人傳了話,凡有職品的,都要進宮進衙門哭喪。”
“太婆也要去”
“太婆不用去,年七十以上者免,寧老夫人和太婆都不用去,你不用擔心。”姜彥明忙解釋道。
李丹若稍稍松了口氣,進宮哭喪這樣的大禮,幾天下來,身子骨捎稍差一點的,都得折騰出一場大病,因此送了命的,也不是沒有。
“那新皇”李丹若忍不住問道,姜彥明看著李丹若,攤手苦笑道“端王,你說的極對,皇上大事上多讓人匪夷所思。”
“不是我,這是太婆的話。”李丹若低低道。
姜彥明疲倦的往后靠了靠“大哥唉,一直在悔不當初,大伯父讓大家這幾天都守在家里,不許外出,以免惹出什么禍事,我不吃早飯了,去睡會兒,累了。”
李丹若忙讓人侍候他洗漱,鋪好被褥,又在屋角點了支安神香,悄悄退出來,坐在炕上發了一會兒怔,見時辰差不多,換了衣服,往正院去給程老夫人請安。
李丹若到的有些早,可三太太廖氏已經一臉驚恐的坐在炕前扶手椅上了。
見李丹若沖她見禮請安,勉強扯出絲笑意。
程老夫人歪坐在上首榻上,沉著臉道“行了,你先回去歇著吧,別到處蛇蛇蝎蝎的添亂,這不算什么大事。
“這京城,就是昨天,有多少人家拼著命的攀附敬王呢法不責眾。
“再說了,既然做了,就要敢擔當,大郎當初一意孤行,非要謀這個長史,不就是要搏一把,這話是你說給我聽的。
“既然搏了,就譬如關撲,站上去撲了,贏得起,也要輸得起。
“回去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程老夫人的話,聽的廖三太太眼淚一串串往下滾,哽咽著再要說話,被程老夫人揮著手堵了回去。
“不用多說了,你那些話,滾車轱轆一樣,說了多少遍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如今已經這樣了,再說什么都沒用了,你能做的,就是別再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