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都十月里了,湖里還開著幾枝荷花,好看極了。
四姐兒做的菊花糕,一點兒也不苦,她說過法子,怎么做的來怎么想不起來了呢
還有蟹,其實自己不喜歡吃蟹
聽說太婆病了
“奶奶奶奶爺回來了爺回來了”
小院里,小丫寰一路驚叫的跑進來。
寒碧急忙站起來,見李金蕊沒動,急忙伸手去拉她。
李金蕊用力推過寒碧的手,“不用,他回來就回來,不回來就不回來。”
“奶奶別失了禮,爺那脾氣”寒碧急的倉惶起來,她怕她家爺,很怕。
李金蕊露出絲譏笑,看著倉惶的寒碧,還是下了炕,理了理衣服,迎了出去。
陳清邁一身雪白,衣履光鮮,穿著件薄薄的素棉斗篷,神清氣爽的大步進來,在李金蕊面前站住,滿臉關切,笑道“臉色怎么不大好我不在家,你就好好歇著,好好照顧自己,別擔心我。”
寒碧意外的瞪大了雙眼,怔怔然的看著陳清邁。
李金蕊也意外的怔住了,怔的不知說什么才好。
陳清邁伸手攬在李金蕊腰間,扶著她進了屋,自己去了斗篷甩給寒香,在炕上坐了,伸手從腰間解下只荷包,遞向李金蕊,笑道“這是別人孝敬的一點銀子,還有祿米票子,你收好。
“這炕還沒燒這么冷的天,你也太節省了些,趕緊讓人燒上吧,你是嬌養慣了的,哪受得了這個凍你不像我,當年我們讀書,真真是十年寒窗苦”
李金蕊渾身僵硬,托著荷包,怔怔的聽著陳清邁隨意親熱的閑話“累了一天了,今兒這喪禮算是過去了,讓人多炒幾個菜,再溫壺黃酒,我得喝兩口解解乏,今兒晚上得早點歇下,這幾天,可把我累壞了。”
李金蕊呆了好半天,將荷包放到炕桌上。
寒碧不用李金蕊吩咐,早就忙著去張羅著買米、買菜、買酒、買炭,生火盆燒炕。
“聽說二姐姐搬到陳州門外靜養去了我實在太忙,今兒早上才聽狄大郎說起這事,四妹妹就是熱心。”
四妹妹三個字,象一根尖長的針,扎進李金蕊心里,李金蕊驟然明白過來,瞇起眼,盯著陳清邁,好一會兒,才淡淡道“都是一處長大的親姐妹,平日里再怎么置氣吵鬧,也自家姐妹之間的事兒,真有哪個被外人欺負了,斷不能坐視不管,我不過是沒本事,管不了罷了。”
“呵呵,那是那是。”陳清邁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是個硬脾氣,有點兒什么,不到萬不得已,不愿意多說”李金蕊淡淡說了句,接著道:“你回來的正好,前些日子你忙,我也見不到你,二姐姐出了這樣的事,我得去看看她,她這又搬到了城外,我打算陪她住幾天,和她好好說說話兒。”
陳清邁忙欠身笑道“應該得很,確實該如此明天我正好得空,我送你過去。”
“嗯,你先歇一歇,我去后廚看看。”李金蕊站起來往外走
陳清邁笑應了
李金蕊出了屋,越走越疾,穿過月亮門,疾到幾乎跑起來,奔的太急,腳下一絆,李金蕊往前踉蹌了幾步,扶著墻站住,轉個身,靠著墻,抬手捂在臉上,壓著聲音,抽泣的肩膀聳動
到頭來,能撐她救她的,是一個李字是她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