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一個人愿意始終以你為先,站在你這邊的人,是件多么幸運的事啊。
心里剛剛浮現這句話,腦子里就閃過了陳葉那張臉,她不由得一怔,臉上的笑意都頓了頓。
怎么會突然想到他了呢
楊沐桐覺得有些茫然,難道在自己潛意識里,陳葉就是那個會一直站在她這邊的人嗎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的是,從小到大,遇到任何跟她有關的事,他都會站在她這一邊,小到一起出去吃飯吃什么,大到她和父母之間鬧翻爭吵,他永遠都在支持她。
很多以前沒注意的細節,此刻突然就想了起來。
她只顧著回憶這些往事,也沒聽清莫聽云后來跟她說了什么,反正就是隨便應著,完全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人早就離開了。
下午楊沐桐在產房遇到另一個產婦,順產的,但子宮收縮無力,羊水破不開,楊沐桐上去給她人工破膜,就是手從下面伸進去,撕開或者捅開那層膜,很痛的,但產婦硬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地忍受了下來。
羊水流出來之后因為宮口還沒開全,又選擇的順產,只好再送回待產室等著。
宮縮五分鐘一次,很疼,別人都忍不住嚎起來了,她還是咬著牙忍著,嘴唇都咬破了。
楊沐桐去看她,她竟然還有力氣跟她道謝,溫溫柔柔地說自己可以忍得住,“只是身體上的痛而已,我可以的,這比我下決心徹底離開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控制我的父母時的心痛,要好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激素水平和疼痛的影響,她的話有點多,“我一個人在這個城市,就算結婚了,我也還是覺得自己無依無靠,覺得自己很沒用,現在好了,我可以當一個媽媽,去做別人的依靠了,我一定會做一個和我媽媽不一樣的媽媽。”
楊沐桐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
她們明明萍水相逢,只是短暫在這間產房相遇幾個小時,她卻莫名的覺得她們是同類,至少在參加工作完全獨立以前,她們是一樣的。
永遠在渴望別人的認可,永遠在尋求被認同感,為此甚至壓抑自己的本性或者犧牲一些什么也可。
她握了握對方的手,認真地點點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安慰完對方,她就離開了產房,走進洗手間,開了水洗手,然后在水流聲里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什么眼睛已經紅了,拉下遮掩住臉的口罩,才發現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相當怪異。
她抬起手,用濕漉漉的指尖碰上嘴角,將嘴角往下按了按,然后放手,嘴角就變成平平的了。
這樣看起來果然正常多了,她想。
她將口罩重新拉上去,又重新洗了一遍手,然后深吸一口氣,拉開洗手間的門走出去,遠處傳來護士叫她的聲音。
那個產婦后來生得很順利,楊沐桐下班前她已經生完了,是個六斤多重的女嬰,眉眼看起來跟她很像。
楊沐桐進病房的時候她睡著了還沒醒,她的丈夫正在晾粥,旁邊還有一份餃子,一米八幾的北方大漢,小心翼翼地做著事,東西都要輕拿輕放生怕弄出太大聲響。
見到她來,就壓低聲音告訴她“不知道是想喝粥還是吃餃子,我就都買了,反正吃不完的剛好我吃晚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