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言很尷尬,被戴雨農這樣一只老狐貍稱贊為“質地淳樸”,這聽著都覺得有些怪怪的。
“希言老弟,愚兄我知道你在小唐的小組擔任的是跟死神小組的聯絡工作,你一定見過‘軍師’了?”
“見過幾次。”
“能跟我說說他最近的狀況嗎?”戴雨農掏出一盒煙出來,遞給陸希言一支,點上后問道。
“不是很好,‘軍師’中毒后,雖然及時吐出所吃的食物,并且服用了解毒的藥劑,但劇毒還是破壞了他的免疫系統,給他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
“那依照你的估算,‘軍師’還能活多久?”戴雨農嚴肅的問道。
“按照現在的狀況,不勞心勞神的話,三五年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再發生什么樣的變故,那就難說了。”陸希言一副我很認真的表情。
這個問題,陸希言在腦子里已經反復思考過了,凡是覺得戴雨農可能會問的,他都想好了答案。
戴雨農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道:“若軍師亡故,你覺得,誰能接替他的位置,譚四還是那個楚澤?”
戴雨農知道楚澤,這陸希言并不感到稀奇,畢竟他跟“軍師”是認識的,彼此可能還很熟悉,楚澤跟“軍師”還沾親帶故,又是左膀右臂,接替“軍師”完全有可能。
“這個我就不好說了,譚四我見的多一些,但您說的這個楚澤,我見的面屈指可數。”陸希言道。
“他不在上海,你當然見得少了。”
“不在上海?”陸希言驚訝道。
“楚澤在香港,‘軍師’把麾下在上海的產業都處理掉了,到香港來發展了,這個家伙,嗅覺還是很敏銳的,上海的局面維持不了太久了。”戴雨農道。
“您的意思是?”
“這個老弟日后就會明白的,你來上海,楚澤約你見面了嗎?”戴雨農問道。
“還沒有,不過他應該知道我來了。”
“聽說你跟上海日軍憲兵特高課的竹內云子關系匪淺?”
“這都是謠傳,我不過是出于醫者的本分,給她動了一次手術,其他就再無往來。”陸希言忙解釋道。
“你不要緊張,我知道,站在你的角度,你沒辦法拒絕給她動手術,不管你做不做這個手術,都是兩難,救了竹內云子,你就要背負被人誤解的名聲,不救的話,日本人也會因為你的見死不救而從此記恨與你,你會被他們盯上,永無寧日。”戴雨農呵呵一笑道。
“沈兄說得對,我若是一個人,無牽無掛,無所謂,可我有家人,我沒辦法。”陸希言道。
“你跟你妻子是青梅竹馬對嗎?”
“是。”陸希言心中咯噔一下,戴雨農話題突然轉到這方面來,肯定是有所懷疑,不會無緣無故。
“你的妻子失蹤三年,突然回到上海,與你在接頭相遇,她不敢回家,躲在你當時開設的診所內,為此還差一點兒跟日本人便衣發生沖突,對嗎?”戴雨農問道。
“對,是有這么一回事兒,日本人丟了什么東西,懷疑我太太所為,這太可笑了,我太太一個女人,剛從外地輾轉回來,怎么可能去偷日本人的東西,她不要命了?”
“可你的太太身手不凡,這也是真的吧?”
“上學的時候學過武術,她畢業的那個啟華女中有武術課,還有散打比賽,她父親又是法租界的探長,從小性子好動,要不是仗著這點兒,可能我們都沒這個緣分呢。”陸希言解釋道。
戴雨農點了點頭,這一點倒是跟他調查的差不離。
這亂世中,女人有這么好的身手,要么是從小習武,要么就是經過特殊的訓練,否則那就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