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應該是我請您吃飯的。”
“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陸希言威脅道,要不是怕給老宋惹麻煩,他才不愿意跟他廢話這么多呢。
洪四海猶豫掙扎了一下,只好邁著腳步跟著陸希言朝前面走了去。
大年初二,街上開業的飯館并不多,剛好前面有一家,陸希言本打算回去吃的,碰到這洪四海,只好找個飯館將就一下了。
“先生,您吃點兒什么?”見到客人上門,伙計不太熱情的過來。
“簡單一點兒,有魚有肉就行,給我們弄一些米飯就行。”
“不來點兒酒嗎?”
“酒就算了。”陸希言一揮手,大中午的,他不習慣喝酒,一喝酒,一個下午暈乎乎的,還做不了事兒。
“那給您來一碗紅燒肉,炒一個雞丁,燒一條魚,再弄一只雞,怎么樣?”伙計詢問道。
“行吧,菜量大一點兒,錢不少你的。”陸希言都,一看洪四海就是窮苦人出身,干重活的,飯量都大,少了,真吃不飽。
“好咧,您稍等,菜馬上給您上。”伙計給二人擦了一下桌子,并且上了一壺熱茶,還送了一疊瓜子兒。
“你想說什么,說吧。”
“恩公……”
“別叫我恩公了,我聽著別扭,叫先生吧,這樣舒服點兒。”陸希言忙道,叫“恩公”,別人聽了還以為自己挾恩圖報呢。
“好的,恩公。”發現自己又叫錯了,臉頰一紅,忙改口道,“先生。”
“喝口水。”陸希言拿起杯子,給洪四海倒了一杯熱茶道,“別緊張,你想說什么,都說出來。”
“先生,我是個打漁的,那天我來賣魚,原本想把賣魚的攢下的錢送去醫院給俺娘交手術費,我娘的病已經拖了一個多月了,醫生說,她要是再不動手術的話,人就活不過來了,可是醫院的大夫說了,沒錢他們就不給動手術……”
洪四海說的是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七尺高的漢子,誰不是被逼到那個地步,才掉眼淚?
陸希言默然,難怪那天他拼了命的也要追上那個小偷了,那是他母親的救命錢,換了誰也得這么做了。
他對偷盜之徒向來是最不恥的,你偷了別人的東西,毀掉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有可能毀掉別人一個家。
人在什么時候,都不能不勞而獲,甚至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是做人的底線。
吃不飽飯,可以落草為寇,劫富濟貧,可以去革命,去造反,但是不能為難跟自己一樣的窮苦人。
洪四海這樣的人太多了,老老實實打漁,種地,到頭來,身無分文,母親生病了,都沒錢看,最后還的七拼八湊的,差一點兒還被小偷給順走了。
有人在死亡線上掙扎,有人整天醉生夢死,這個社會,這個國家太多的不公平了,想通過統治階層自醒改革,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只有通過流血革命的方式才能推翻這不平等的一切。
這就是我輩的信仰和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