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兄弟,陪我說說話唄,反正我手無寸鐵的,也跑不掉?”陸希言背靠鐵門,沖外面守衛的背影喊了一聲,之前那個兇巴巴的看守好像不在了,換了一個木訥的。
從進來,他一共吃了兩頓飯,第一頓是一碗稀粥外加一個饅頭,第二頓稍微硬一點兒,發黃,有些霉味兒的米飯一碗,外加一盤兒炒青菜,一碗咸菜湯。
長這么大都沒吃過這樣的飯菜,但人只要餓了,什么都吃得下,但吃是吃下去了,腸胃可受不了。
翻江倒海,來回整整拉了三回,人都快虛脫了,這才算是止住了。
要是沒那恭桶的話,那這個味兒,能把人熏暈過去。
也虧的陸希言年輕,身體好,這要是換一個體質虛弱的人,這么一折騰的話,估計半條命都沒了。
他還能有口力氣說話就不錯了。
“樊哥說了,不讓我跟你說話……”
這家伙好實誠呀,一聽就知道是個憨厚人,本性并不壞,這年頭雖然說壞人不少,但還沒到遍地都是壞人的地步。
有些人是愚昧,更多的是無知,還有就是為了活命,為了一口飯。
“沒事,你老大又不在,他怎么知道你有沒有跟我說話,再說了,你一個人站在那里,不悶嗎?”陸希言啞然失笑。
“……”
“嗨,兄弟,你有香煙嗎?”
“香煙,我沒有,我們老大有,樊哥說了,地下室不允許抽煙,容易著火,有危險。”年輕木訥的看守認真的道。
“呵呵呵,這里能有什么危險,你們老大就是危言聳聽。”陸希言笑道。
“什么叫危言聳聽?”
“就是嚇唬你的,他是不是要你給他孝敬,每個人每個月給他多少錢,然后才讓你留下做事兒,才有肉吃,有酒喝?”
“你怎么知道?”
“你來這里做事兒多久了?”陸希言樂了,這吳四寶的手下居然派這么一個人來看著自己,大概是看他人老實,一根筋,還是個悶葫蘆的緣故吧。
這樣的人聽話是不錯,好欺負,但并不真的就傻,在吳四寶的警衛大隊里,還真是非常少見。
為啥不派個精靈點兒的來看守牢房呢?
這有點兒小聰明,心思活泛的,只怕是坐不住的,之前那個就是這樣的,這么枯燥無味的活兒也就這種沒什么心思,單純的人能勝任,這其實也算是人盡其才。
“聽你這口音,是蘇北的吧?”陸希言問道。
那邊沒有開口回答。
“黃泛區逃難來的?”陸希言又問了一句。
不說話,沉默,這就代表是默認,陸希言雖然沒見過這個看守模樣,但他能聽的出來他的口音。
“知道,你的家鄉為什么會被淹沒嗎,為什么要拖家帶口的出來逃難嗎?”陸希言道,“都是因為日本侵略者,就是東洋人,你曉得吧?”
不說話,但陸希言知道他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