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愛說話,看上去有些木訥,沒有他幾個同鄉那么會來事兒,其實他來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到了一個什么地方,但是他已經走不了了,‘76’號不是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
所以,他只能裝傻,有時候故意的比人慢半拍,漸漸的,大家伙就嫌棄他了,就被發配到這里看看守了。
守在這里也好,他不用出去跟那些人去抓人,去干壞事兒,求的一個心理的上的安慰。
“丁槐,死哪兒去了,給老子打洗澡水去……”通道里,一聲喝罵傳來,是那位綁匪“老大”的聲音。
“來了,樊哥。”丁槐忙答應一聲跑了過去。
樊哥?
這個綁匪“老大”姓樊,陸希言開始在腦海里搜尋有關吳四寶的手下,的確有一個姓樊的幸福,叫樊良。
這家伙可是吳四寶的忠犬,不少綁架案都是這家伙帶人做的,但因為沒有證據,最后就連巡捕房也拿他沒有辦法。
如今投靠了‘76’號,又有日本人撐腰,就更囂張了,這吳四寶手下除了死掉的林世昌,也就是張國震、樊良這些人了。
這小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把樊良的身份泄露給他了。
“丁槐,你小子是不是跟那個人說話了?”
“沒有,樊哥,他吃壞了肚子,拉了一個下午了,問我要一碗水喝?”丁槐低著頭小聲解釋道。
“讓你做好人,你特么的做什么好人,滾過去給老子打洗澡水,這一天了,老子累死了。”樊良罵道。
“是,樊哥,我這就去,您稍等。”丁槐不敢有絲毫的反駁,被樊良手中的毛巾抽了兩下后,乖乖拎著水桶去打熱水去了。
樊良本想把從陸希言手上弄來的手表留下自己戴的,可一想到萬一被吳四寶發現了,他私藏綁票的財物,少不得會挨罵,還不如把手表找個當鋪當掉,換成錢,也算是落袋為安了。
他不敢在滬西地面上的當鋪出貨,于是出了一趟遠門,去了一趟閘北,找了一家信譽不錯的當鋪把手表給當了。
沒想到這手表挺值錢的,居然當了八十大洋,這要不是典當的話,估計還要值錢,就是留在手上是個禍害。
八十大洋,他很滿足了,一邊脫衣服,一邊還哼唱起來,當然,都是些粗鄙的淫詞浪調,這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來。
“瑪德,你想燙死老子呀……”
“對不起,樊哥,我給您摻點兒冷水。”
“笨手笨腳的,當初怎么就把你給收下了,要不是看在你能算會寫的份上,老子早把你給踢出去自生自滅了。”樊良打罵一聲,“去,給老子買點兒酒菜過來。”
丁槐眼巴巴額望著樊良。
“去呀,你盯著老子看什么,你剛才這水差一點兒把老子給燙著了,你還不得給老子賠罪呀?”樊良罵道,“讓你買點兒酒菜送過來,怎么了?”
“樊哥,我這個月的錢已經花光了。”
“你小子這一天到晚的都干啥了,這么快就把薪水花光了,真是敗家子兒,去前臺吱一聲,借多少,自己摁手印。”樊良喝斥一聲,仿佛借錢給丁槐買酒菜給自己吃還是一種恩典。
陸希言可都聽到了,這樊良也太貪婪霸道了,這丁槐每個月的薪水估計都被他以各種方式給榨干了,現在還讓人家借錢給他買酒菜,這般盤剝苛刻下屬,早晚會天.怒人怨的。
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