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接一桌,一杯接一杯,陸希言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了,今天他也是有備而來了,舍命陪君子。
最后,實在是喝不動了,才被閆磊和孟繁星二人一起攙扶到貴賓休息室。
“你們別動,我去個衛生間。”陸希言站起來,推開孟繁星和閆磊,搖搖晃晃的往衛生間的門走了過去。
“閆磊,你過去,看著點兒。”孟繁星心疼的一努嘴,讓閆磊跟進去。
嘩啦啦……
陸希言走了出來,已經沒有剛才走路發飄了,就是臉色還有些發白,但眼神卻并不迷亂,甚至都沒有需要閆磊的攙扶。
“怎么回事兒,吐了嗎?”孟繁星上前問道。
“沒事兒,梅梅,董姨提前讓我吃了一顆解酒的藥了,剛才那個一半兒是裝出來的。”陸希言微微一笑解釋道。
“你早說嘛,害得我剛才白擔心那么長時間?”孟繁星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我要是說了,那戲就演的不像了。”陸希言呵呵一笑,吩咐一聲道,“閆磊,替我出去說一聲,就說我醉的不省人事了,只能先回去了,不能再陪他們喝了,還有,留下來,等所有客人都送走了,把賬結了。”
“您放心吧,先生。”閆磊點了點頭。
“梅梅,走,還有個小聚會,跟我過來。”陸希言一招手,“扶著我點兒,我腿還是有點兒軟……”
“還要喝?”
“不用,這回是喝茶。”陸希言搖了搖頭。
上海的風向越來越不好了,這一點做生意的人最敏.感了,尤其是不愿意跟日本人同流合污的,大家都在想退路,早一點跑得快的已經走了,沒走的,拖家帶口的,實在沒辦法,只能留下來堅守的。
普通老百姓未必知道國際形勢,可這些人,那多少跟國際是接軌的,歐洲現在也跟坐在火藥桶上沒什么區別,戰爭什么時候開打,誰也說不準。
這半年來,法方已經在暗中撤離不少上海的產業了,當然,有些產業不是說撤就能撤走的,何況,還得有政治上的考量。
英國人已經暗地里向日本人示好獻媚了,法國人什么時候跟隨英國人的腳步,誰也說不好。
大家在上海,在租界都是有家有業的,一旦法國人也對日本人妥協,那大家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日本人那可是豺狼,敲骨吸髓還管你要命。
一個人一家的力量有限,必須大家聯合起來才能自保,這也是亂世生存的一種法則,抱團取暖。
當然,不是說這些人也都一條心,這里面有各自的利益,還有復雜的恩怨糾葛在里面,陸希言要不是被推上這個華董的位置,真不想跟這些人摻和。
(這里面要寫的話,足可以另外寫一部了,法租界的兩大華商派系的斗爭,一派是洋買辦為主“紳董派”,另外一派就是三大亨為主的幫會勢力,洋買辦自然瞧不起黃、賭、毒起家的幫會勢力,雙方爭斗的厲害,最后三大亨勢力占據上風,這里面很有意思,以后有機會,可以以此為背景寫一部民國商戰黑幫,本書就不會詳細筆墨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