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蘇先生走了,這是他臨走前給您留下的一封信。”樊坤鄭重的將一封信交到陸希言手中。
“你怎么現在才告訴我?”陸希言其實并沒有真的怪他,只是覺得,因為時疫一事,錯過了跟蘇南的道別,有些遺憾。
這一別,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短暫的交往,他對蘇南的人品和意志力是非常的贊賞和仰慕的,當然,蘇南對陸希言也是十分談得來,只可惜相處的時間太短了,沒有機會坐下來認真的暢聊。
“希言吾弟:為兄癡長你幾歲,這么稱呼你應該不會介意吧?自來滬與你相識,雖短短數日,寥寥數語,管斑窺豹,弟治學之嚴謹給為兄留下深刻印象……”
短短數百言,看的陸希言是心中思潮翻涌,滾燙不已。
蘇南并不是他的真名,這一點陸希言知道,他這樣的將領,來上海治病已經是非常冒險的行為了,如果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上級也不會同意他冒險的。
現在問題只是解決了一小半兒,剩下的一半兒還沒解決,陸希言本來還想著等他從隔離區回來后,再仔細研究一下他腦袋里的彈片,看能不能開顱將它取出來,徹底的幫他消除這個隱患。
但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感覺自己有一點兒對不住他,如果他當初敢冒險的話,或許有可能……
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這封信將是他們短暫而真摯友誼的見證,其實蘇南也并不知道陸希言的身份。
其實,他很想告訴他,自己其實也是他的同志。
這一別,再見的時候,已經是抗戰勝利之后的事情了,此是后話,暫且不表。
“我讓你給蘇南先生配的藥都給他了嗎?”陸希言問道。
“給了,我給了他開了半年的量,讓他去安平藥房去取的藥。”樊坤點了點頭,“他堅持要付藥費的,我沒有收。”
“你做的很好,蘇先生是一個好人。”陸希言道。
“老師,我聽到他跟那個照顧小伙子說話,他們是……”樊坤剛要說出口,就被陸希言給堵了回去,“這些話不要說出口,也不要對任何人講,你只當什么都不知道,聽明白嗎?”
“是!”樊坤立馬點了點頭,心說道,原來老師是知道的,難怪會如此格外的關照,外面那些小報總是說老師是漢奸,根本就是污蔑。
老師就算救過那個竹內云子,老師也絕不可能當漢奸的!
“去做事吧,成誠呢?”陸希言問道。
“成誠師弟這些日子去了紅十字會幫忙,估計還有一些工作需要交接一下,醫院這邊,讓我暫替一下。”
“嗯,好,那我今天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陸希言點了點頭問道。
“老師,您今天的工作是這樣安排的,待會您先要去巡視病房,九點半,有一個病人的會診,普魯塞博士說,他對手術方案還有些拿不準……”
“中午,藥劑科的孫玥科長說要跟您碰個頭,吃個便飯?”
“跟孫科長說,吃飯就免了,有事兒直接說,能幫忙的,我不會推辭。”陸希言直接了當道。
“好的。”
咚,咚……
“霍醫師,快請進。”樊坤去開門,見到門口站著的霍小雨,連忙讓她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