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那里是自尊心極強的章嘯林受得了的,病了,居然跑到仇人工作的醫院去,說不定還的讓仇人給他看病,這比殺了他還屈辱。
這人老了,覺就少了,何況最近出的這些事兒,陳岐也是勞心勞力,四處替章嘯林奔走,本來從紀云清處弄到了煙土,解了燃眉之急,等到日本人那邊重新從熱河調運煙土過來,這局面就可以扭轉了。
有充足的貨源,就有了翻牌的機會,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了。
天氣炎熱,好不容易靜下心來,躺下沒多久,就聽到下人敲門,驚的他一下子坐了起來。
“誰呀?”
“老爺是我,小栓子。”
“這都幾點了,有事兒明天再說。”
“老爺,章大帥家的阿四大哥來了。”小栓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陳岐一聽,壞了,阿四可是章嘯林是的司機和心腹,一向從不離開章嘯林半步的,他來了,一定是親家那邊出大事兒了。
陳岐慌忙的套上一件外套,光著腳就跳下床,開門出來。
“岐公,出大事兒了,您快跟我走一趟吧。”阿四一臉焦急的迎了上來,張嘴就把陳岐嚇了一跳。
“阿四,到底怎么回事兒,你說清楚?”陳岐沉著冷靜的問道。
“岐公,事情是這樣的,剛剛得到消息……”阿四上前一步來,以一個很低的聲音將公共租界正禮街日新坊的秘密倉庫內煙土被抄沒的消息告訴了陳岐。
陳岐聽了,也是不由的一陣眩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最近是處處不順,簡直就是霉運不斷。
“阿四,你等我一下,換件衣服,就跟你去。”陳岐忙道,最大的危機來了,直覺告訴他,要對付章嘯林的遠不止法捕房和姓陸的小子。
局面復雜了。
……
“這是美國花旗銀行的本票,總共是三萬美金。”陸金石把三萬美金的銀行本票推倒陸希言跟前。
“這是什么?”
“這是我從陸董手中購買這批煙土的貨款,財貨兩清。”陸金石微微一笑。
“陸先生,我還不知道查抄的煙土有多少,您這就把錢付了,太著急了吧?”陸希言微微一笑,并沒有伸手去接。
“紀云清賣給章嘯林遼土一百二十箱,作價一箱750大洋,我給你的價格是八百,算下來是九萬六千大洋,按照現在的匯率折算成美金的話,正好是三萬。”陸金石解釋道。
“看來陸先生對他們的這筆交易很清楚了。”
“陸董,我是什么人,唐督察長已經跟你說過了,這點兒內幕消息對我來說,不算什么。”陸金石道,“這一次合作的很好,還會有下一次。”
陸希言臉色微微一變,朝唐錦望去,唐錦也有些驚愕,有些不太理解,陸金石為什么要這么說。
“陸先生,你這么說,我們這批煙土還真不敢賣給你了。”陸希言緩緩道。
“什么意思?”
“陸先生是說,這批鴉片你們買回去是用作生產麻醉止痛的嗎啡,對嗎?”陸希言問道。
“是,這有什么問題嗎,前線現在每天的消耗量都是巨大的,嗎啡雖然也容易上癮,可也能減輕受傷將士的痛楚,這一點,并不違背現行的法律和你治病救人的原則。”陸金石道。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同意把這批鴉片賣給你們,但僅限于這一次,我是一名醫生,我有自己的底線。”陸希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