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身體怕是撐不住了,左慶的喪事就有勞你了。”章嘯林嘆了一口氣,接連打擊之下,他的身體真是不如之前了。
這才短短一個多月的光景。
“當初老我就勸過你,別讓老余去爭這個華董,你非不聽,咱們跟那陸希言本來也是進水不犯河水,現在倒好,這小子居然能調動這么多勢力為他辦事兒。”陳岐也是埋怨一聲。
“現在說什么也無濟于事了,這個姓陸的小子自己只怕是沒有這個能力,主要還是那個唐錦在背后給他撐腰,還有那些落井下石之輩,看到有利可圖,就一窩蜂的上了。”章嘯林道。
“那這姓陸的運氣也太好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老陳,你得信命,這家伙命好,不過,他想弄死咱們,還沒那個能耐。”章嘯林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阿虎,咱們手里的牌不多了,如果繼續在滬西跟紀云清斗下去,我擔心,我們會有更多人離我們而去。”陳岐擔憂道。
“你去見了見里先生嗎?”
“見了,他說,因為臺風的緣故,運輸煙土的船暫時不能出海,如果走陸路的話,風險更大,時間也會更長。”陳岐道。
“那還需要多久?”章嘯林追問道。
“見里先生說,至少十天。”陳岐道,“他讓我們自己想想辦法,可以從別的地方高價收購一些,比如云南,四川,他也幫我們想辦法,可以從武漢那邊收購一批云土和川土,以填補現在的市場。”
“這姓陸的一把火,徹底的把上海的煙土市場給攪亂了,現在煙土的價格是過去的兩倍了吧?”
“市場嚴重缺貨,價格還在漲,加上法幣不斷貶值,現在幾乎是一天一個價錢。”陳岐道。
“杭城老余那邊……”
“老余來電說,杭城那邊的煙土價格也在上漲,有人在暗中囤貨,囤積居奇,今年印度和波斯灣的種植面積可能會減少,煙土極有可能減產,價格會上漲。”陳岐道。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菲律賓,馬來西亞那邊也有出產,但是品質就差了些,可現在過去采購的話,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再說,馬上就有臺風過境,現在海上航行的風險極大,弄不好血本無歸。”
“我們手里的貨,還能堅持多久?”
“兩三天吧。”陳岐愣了一下,說道。
“那就再關掉一批。”章嘯林吩咐道。
“關多少?”
“一半兒吧,先關門,弟兄們的基本養家糊口的薪水照發,跟下面的人說,只要能挺過這一關,后面的富貴少不了他們的。”章嘯林道。
“好的。”陳岐道,“那要不要給弟兄們找點兒事兒做,我擔心閑下來的話,未必會是好事兒。”
“能找打活兒干的,不攔著,只要到時候愿意回來,我照樣歡迎,找不到活兒干的,我只要有一口飯吃,絕不餓著弟兄們。”
“好,我這就去辦。”
“請個中間人,跟紀云清說和,我們兩家罷戰,這個時候我們再打下去,只怕會讓外人得利。”章嘯林吩咐道。
“咱們要是停下來,西村先生(上海特別市顧問,簡稱西村機關)那邊怎么交代?”陳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