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過手機,瞥見來電顯示,眼皮顫了顫,忙不迭接起
“學長”
靳澤那邊很安靜,云嬈以為他還在家里,結果他一開口就是
“今天下午閑得慌,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
云嬈
靳澤其實很習慣獨處。在美國的那幾年,他一直是獨居,大部分時間,空蕩蕩的房子里都只有他一個人。
或許是新換的別墅面積太大的緣故,或許是今天中午李叔做得菜不合他胃口的緣故
總之,午后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翻劇本看不進去,電視節目也索然無味。
等他回過神,人已經走到車庫,車門自動解鎖打開了,誘引著他離開這個空蕩冷清的房子。
話筒那頭停頓了許久,靳澤察覺到自己唐突了
“我不上去,就在樓下等著,等多久都行。”
“十分鐘。”
云嬈輕輕地說,“給我十分鐘吹一下頭發。”
“好。”
電話甫一掛斷,云嬈撫了撫胸口,立即開啟火箭沖刺模式。
她頭發早就吹干了,此時來不及燙卷,光披散著又像個女鬼,于是她兩手攏起長發,手法麻利地扎了個高丸子頭,頭頂和兩鬢扯蓬松些,發型部分就這么完事。
然后是衣服。
剛才挑好的連衣裙在家里肯定不方便穿,她站在衣柜前踱了幾個來回,終于抽出一件純白色軟質法式襯衫和黑色高腰長褲,套上之后清新又舒適,衣著部分也完事了。
最后是這張臉。
沒時間了。
云嬈沾了點遮瑕膏抹到黑眼圈上,取一支煙粉色口紅點涂上下唇,抿開,再用手抹一點到臉頰上提提氣色
門鈴在這時響了起來。
身后的樓道有人經過,靳澤將鴨舌帽扯低,稍稍向前一步,站得離門很近。
片刻之后,房門由內打開,一股馥郁溫暖的沐浴液清香撲面而來。
隔著一層口罩,靳澤心念一動,感覺自己幾乎要被這暖香迷暈了去。
他快步走進玄關,垂眸看見白衣黑褲扎丸子頭的小姑娘低頭在他面前放了雙嶄新的、深藍色的男士拖鞋。
他心內想到什么,直接就開口了“上次好像不是這雙。”
只見云嬈單薄的肩膀忽地顫了顫,聲音細細的像蚊吶
“就買別的東西送的。”
其實是上次靳澤來送貓的時候,評了句拖鞋顏色不好看,她第二天就買了雙新的,一直藏在鞋柜里,剛才也不知怎的,明明舊的那雙放在外邊,她卻把新的拿出來了。
還有他的記性,未免也太好了些。
連著兩次做客,主人招呼得都很草率,把他迎進門之后就晾在那里,自己跑沒影了。
幸好,今天還有個小西幾幫忙招待一下。
兩個多月不見,西幾同志膨脹了好大一圈,看得出來,新家的伙食是相當的好。
云嬈跑進廚房搗鼓了一陣,杯子洗干凈了才想起來還沒問人家要喝什么。
“涼水就行。”
話音未落,才出現在客廳的主人又只剩個背影。
連張臉都不給客人瞧一瞧。
靳澤望著她趿著拖鞋噔噔走遠的方向,身體往后一靠,干脆把目光鎖定住了。
不多時,云嬈捧著兩杯涼白開走出來,視線和沙發上的男人對上,她狀似不經意地垂了眼,等到繞到他旁邊坐下,再抬眸,發現他還盯著自己不放。
她妝化得粗糙,連粉底都沒上,被人這樣盯著,不由得猜測自己是不是面色很差,或者臉上蹭到了什么臟東西。
兩人同時拿起茶幾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西幾從靳澤腿上跳下來,毛絨的尾巴高高直立著,“喵嗚”一聲朝著云嬈的方向爬過去。
云嬈沒注意到這個小東西,手背忽然被它蹭了一下。
她又一激靈,同時看見身旁的男人牽起了唇角。
“學長。”
云嬈終于憋不住了,“你一直盯著我干嘛”
靳澤稍稍直起腰,目光清潤“有個問題想咨詢你一下。”
云嬈愣了愣,不自覺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這個動作之后,男人唇邊的笑意更放肆了。
她垂下目光,看到自己正前方擺著兩杯一模一樣的水,脊背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