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他倒在茶桌上,面無血色地暈了過去。
“雁雁”
桃卿愣了愣,看到蘭漪的唇邊滲出一絲鮮血,驚慌失措地撲到他身邊“雁雁”
“桃道友不必憂心,蘭道友沒有大礙,只是一時急火攻心,才會心血倒流、口吐鮮血,服過靈藥后再稍作休息,他自會清醒過來的。”
離茶肆不遠的道醫館中,醫修為昏迷的蘭漪進行了一番診治,笑著對桃卿說道。
聽到蘭漪沒事,桃卿長舒了一口氣,當時看到雁雁吐血真是嚇壞他了,好在還有裴之渙和宿云涯,冷靜地幫他將人送到了這里。
不過他有一點不明白,便詢問醫修“雁雁是比尋常修士體弱嗎,只是急火攻心怎么會吐血”
醫修只有金丹修為,診斷不出蘭漪身上的暗傷,只能看到一些表面現象,便道“是,我觀他生來就先天不足,后天又未能充分進補,致使他體質遠不如常人,道友應當好生照顧他,不要讓他過于勞累才是。”
“我知曉了,多謝道友。”
聽到醫修的話,桃卿傷心了許久,幾乎要被沉重的愧疚感壓垮了。
都是因為他罰雁雁抄寫了十遍養氣訣,雁雁才會勞累過度。
他一點也不是個好師父,明知道雁雁那么乖,吩咐的事情一定盡心照做,在浴池雁雁也不是故意的,他卻還給了他這么重的懲罰他真的太壞了。
何況雁雁是魔人坊的奴隸出身,以前的生活必然異常凄苦,才會導致他體弱,并且特別沒有安全感,才會偷偷地跑出來找他。
可是他呢在雁雁到處找他的時候,他卻在和星橋喝酒,還輕薄了人家難怪雁雁會被他氣到吐血,他現在也好想打死昨夜的自己。
桃卿守在蘭漪的床榻邊,越想越自責,眼睛都紅了。
一旁的裴之渙見狀,微微斂目,取出一方手帕遞到他面前“別太難過。”
桃卿哪里還敢接裴之渙的東西,他這么壞,就該離人家遠遠的“多謝裴道友的好意,但不用了。”
他往里躲了躲,低落地垂著眼睛,眼尾隱隱泛著水光。
裴之渙的手懸在空中,默不作聲地望著他。
他想,既然桃卿不愿,自己確實不該繼續了,但是
“抱歉,前輩,冒犯了。”
這一次他卻并未收手,反倒拿著手帕,輕輕地擦拭過桃卿的眼尾,將淚水擦干了。
桃卿嚇了一跳,慌張擺手道“別,裴道友,我自己來就好。”
他取出自己的帕子胡亂抹了幾下,推拒回裴之渙的手帕。這個過程中他不小心碰到裴之渙的手背,立刻縮回指尖,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他就該把自己的手砍掉怎么又對裴道友不敬了
這下桃卿更加難過了,趕緊起身躲得遠了些,自覺不能玷污這位清風朗月般的道君。
裴之渙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面色無波,握住手帕的手指卻不由攏緊幾分。
他果然更躲著他了。
只是不待他出聲,宿云涯已拎著食盒自屋外跨門而入,方才昭元弟子又斬殺了幾具曲無佑的傀儡,過來找他說話,他才不在屋中。
見桃卿眼尾紅紅的,宿云涯問道“你怎么哭了你的這位熟人情況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