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玉素有異狀,桃卿心下一驚,立刻將她向外一推,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玉素并未阻攔他的動作,一只腳后退半步,才堪堪將身形穩住。
她面上神色依舊冷漠異常,仿佛那抹妖邪之色只是桃卿曇花一現的錯覺,甚至因為桃卿看似失禮的動作,她眉眼間浮現出幾分薄怒,冷聲質問“桃道友,我好心扶你,你這是何意”
“晚輩”
桃卿張了張嘴,發現別人好像都沒注意到玉素不正常的表情,的確,方才那個角度,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玉素的臉,難道她是故意露給他看的
“也罷,大抵桃道友無需我扶,是我多事了。”
玉素拂袖而去,重新回到座位上,面無表情地自飲自酌起來。
她這番舉動讓桃卿心中驚疑不定,難道是自己不勝酒力,眼花看錯了
“抱歉,是晚輩失禮了,還望真人海涵。”
桃卿緩緩坐下來,想倒一杯果飲為自己壓驚,卻發現自己方才用的桃花酒杯不知掉到了何處,只好喚侍女重新為他取來一只酒杯。
他小口啜著果飲,左思右想,依然不認為是自己看錯了,便小聲對裴之渙和宿云涯說“我覺得玉素真人不對勁。”
“怎么”宿云涯壓低聲音問。
“她的表情很奇怪,看我的眼神就好似我是砧板上的一塊肉。”桃卿說,“她會不會被曲無佑奪舍”
宿云涯搖頭“不會,曲無佑受邪功限制,無法奪舍,否則他只要不停更換傀儡就能長生不死了。”
這下桃卿也猜不到是怎么回事了,但他直覺認為玉素的反常和曲無佑有關。
如果玉素當真和曲無佑是一伙的,那幼荷豈不是有危險
想到這一點,桃卿如坐針氈,宿云涯看出他的不安,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道“稍安勿躁,如今情況不明,再等一等。”
桃卿別無他法,只能心不在焉地品嘗起菜肴,暗暗為楚幼荷擔心著。
宴席上的每時每刻都顯得分外難熬,好不容易等到結束,桃卿一下子跳起來,拉上裴之渙就往外走。
望著他火急火燎的背影,女冠們打趣宿云涯“這回換成你失寵啦。”
宿云涯不為所動,反倒噙著抹笑“那我可真傷心。”
他起身走出長樂宮,回到他們居住的院落,果然桃卿與裴之渙已經回來了。
不多時,白復玉也走了進來,四人齊聚,宿云涯問道“如何,是哪一位真人與曲無佑有勾結”
裴之渙說出了一個出乎他們預料的結果“三位真人的身上都有曲無佑的魔息。”
“她們都接觸過曲無佑”桃卿目露驚訝,“這怎么可能,難道瓊花觀全觀上下都在包庇曲無佑”
裴之渙搖頭“華寧真人和玉素真人身上的魔息都很淡,應當是通過清風真人沾染的,她們三人之中,唯有清風真人身上魔息最重,她”
他頓了頓,繼續說“她靈脈虧空并非走火入魔所致,而是遭人采補,這個人當然就是曲無佑。”
“清風真人成了曲無佑的爐鼎”白復玉皺了皺眉,“她被采補成那副模樣,或許不是自愿的,莫非是遭到脅迫了”
宿云涯不太贊同“若是脅迫,她為何不向華寧真人或玉慈觀主求助,反倒將此事隱瞞下來”
“也許她有難言之隱,譬如曲無佑以觀中弟子性命相要挾。”
白復玉舉著折扇輕敲手心,若有所思地說“我倒覺得奇怪,與曲無佑暗通款曲之人竟然不是玉素真人,她當真十分可疑。”
其實桃卿也這么想,一旦回想起她那抹奇怪的笑容,他就渾身毛骨悚然,覺得她不是好人。
可他們分析過,三位真人中肯定只有一人和曲無佑勾結,否則三對一,剩下的這位真人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