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卿和蘭漪佩戴的腳鐲一看便知是一對,本是給一個人用的,但人關系親密,才各自佩戴一只。
這對腳鐲很明顯是桃卿為蘭漪買的,淡銀色的鐲身與鑲嵌的湖藍寶珠映襯著蘭漪的銀發藍眸,華美的蘭花纏枝紋也很契合他身的淡淡蘭香。
卿卿喜歡他,將他放在心,才會對他如此用心。
可卿卿哭了。
莊宴神晦澀,輕聲問桃卿“他是誰是他將你惹哭了”
他垂眼睛不再看蘭漪,然而蘭漪是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籠罩在了他的頭。
他身體緊繃,毛骨悚然,險些本能地釋放魔息抵抗這股氣息的傾軋,但好在他及時想起自己如今正在扮演煉氣修士,根本不該察覺到莊宴做了什么。
為了不暴露身份,樂正蘭漪強行隱忍來,裝出怯生生的模樣,用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實,為處在這股氣息,低階修士所能感受到的就是森冷的寒氣。
用被子遮住臉,樂正蘭漪露出沉思的表,思考著接來自己該怎么做,才能將莊宴趕走,他不能讓他留在這。
在他的父親寂圣魔尊仍然在時,蘭漪就曾遠遠地與莊宴打過照面,這位鬼君自重臺界的靈照鬼城而來,是大乘真君無定老祖最喜愛最器重的弟子。
莊宴身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如憑空出現,短短數年時間便名揚眾生界,靈照鬼城有數位百鬼君,但只要提起“靈照鬼君”,人們指代的也就只有一個莊宴。
寂圣魔尊曾評價過,莊宴乃化神修士當第一,彼時樂正蘭漪頗不服氣,認為莊宴只是修道時日長才會比較厲害,給他五百年他也可以,沒什么好值得稱道的。
直到后來蘭漪才得知,鬼修與人修的修道方式不同,對于鬼修而言,他們的五百年就相當于人修的五十年,五十年化神圓滿
蘭漪嚇了一跳,這太恐怖了,莊宴這樣的進階速度根本不是修煉,而是自殘,日后肯定會出大問題。
果然沒過多久,鬼城流傳出消息,莊宴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暴虐弒殺,殘忍成性,就連無定老祖也束無策,不得不將莊宴遣至陵游界,借用合歡宮的幻心塔閉關修煉,調理自身的心性。
蘭漪估計莊宴和桃卿就是這么認識的,當時他一心修煉,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只偶爾聽人提起過,莊宴與桃卿極為親密,所有人都認為這人日后會結為道侶。
但數年過去,這人始終沒有一點結為道侶的思,桃卿的愛慕者們忌憚莊宴,曾經一度放棄追求桃卿,如今再度活躍起來,只要不引誘桃卿雙修或是對桃卿圖謀不軌,莊宴一向都不怎么管。
他們人的關系親密又古怪,蘭漪并不清楚個中隱,不過現在看起來他們鬧得很僵,桃卿甚至不愿抬頭看莊宴一眼。
倒是莊宴,他看起來喜歡極了桃卿,那眼神,就差變成一塊狗皮膏藥黏在桃卿身了。
蘭漪嫉妒得要命,他討厭一切跟桃卿關系親近的人,何況莊宴獨占桃卿數十年,什么該做的不該做的,怕是早就做過不知多少遍了。
如果裴渙和宿云涯是根用完就扔的玉勢,那莊宴就相當于是桃卿的堂夫了。
一個遭人休棄的老東西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好他娘的晦氣
可更晦氣的是,他打不過這個老東西,得靠他的魔后保護他。
樂正蘭漪很郁悶,但他一向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方法不重要,只要能趕跑莊宴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行。
“郎君,我我身好
冷”
樂正蘭漪使勁掐自己的大腿根,疼得他的臉色刷地白了“他是鬼修嗎好可怕啊,我好難受,求你了,能不能將他請出去”
他不惜催動自己的暗傷,猛烈咳嗽起來,唇邊流了刺目的鮮血。
桃卿腦子“嗡”的一聲,慌得六神無,聲音發顫地喚道“雁雁”
他想起先前莊宴用威勢壓迫宿云涯與裴渙,便斷定這次他又對蘭漪做了什么,緒瞬間像是火藥桶一樣被引爆了,一推開莊宴憤怒地“滾出去”
蘭漪的藍眼睛凝聚起水霧,模樣可憐極了,顫抖著攥住桃卿的衣角,弱聲弱氣地“郎君,我好疼,我是不是就要死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桃卿心疼極了,小心翼翼地抱住蘭漪,輕柔地哄著“雁雁胡,你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叫道醫過來看你。”他冰冷地掃了莊宴一眼,“你不走”
莊宴沉默了一“我去叫道醫。”
他最后看了一眼人的腳鐲,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