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前些日子看,皇后明顯是不想與獫戎和親的,怎么今兒個又改了主意,叫獫戎送公主進京”羅仁低聲問。
阮權道“官家如今是個什么情形,大家心知肚明,這獫戎能樂意自家的公主來咱們大梁守活寡我看是皇后故意挑釁獫戎呢。”
曹大年搖頭“去歲獫戎南侵慘敗,今年邊塞毫無動靜,在下以為,只要皇后手中仍握有火器,獫戎就會極大的忌諱,不敢輕舉妄動。皇后委實沒必要如此挑釁。在下以為,皇后非是那等沉不住氣之人。”
說到火器,在座的皆一默。
去年大勝后,王皇后特意在京郊武場閱兵,滿朝文武隨駕,火器的威力讓他們整個都驚呆了,半月沒睡好。
皇后究竟什么時候在何處叫人造的這些火器,她手上有多少這樣的火器,還有沒有沒讓他們見過的。
獻上火器的楚王妃究竟是什么樣的怪物。
王妡那一番武力威懾,不僅僅是嚇住了各番邦在京的使臣,也嚇住了蠢蠢欲動的朝臣。
如今是連獫戎都不敢來打谷草,不管暗地里是何盤算,至少明面上在討好求和。
從神宗朝始就在大梁耀武揚威的獫戎,竟然服軟了,伏小做低的樣子也只有國史記載的睿宗文宗朝才有。
而這,竟被一女子實現了。
半朝人心中百味雜陳。
吳慎就是其中之一,他曾在鴻臚寺當差,獫獠趾高氣昂的樣子見過太多了,前幾日獫戎使臣哈里輝來他府中拜訪,點頭哈腰的模樣可是生平頭一遭。
獫戎國內如今蘇檀汗王一派和特勒維澤爾一派都快打出狗腦子了,消耗的是獫戎自己的元氣,大梁是樂見其成的。
這次獫戎遣使來求娶公主,吳慎估摸著,蘇檀汗王是想與大梁結盟解決掉最小的弟弟,那之后嘛
因此,吳慎罕見地站在了王皇后那邊,對和親一事極不贊同。
可王皇后突然變卦,叫獫戎送公主進來,吳慎謀算再深也搞不明白王皇后這是要干什么。
她分明知道,和親對大梁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吳慎還聽聞王皇后還拿和親嚇唬威脅過常山長公主。吳慎不了解王皇后,但就這些年看,她是個心思深的,喜怒難辨,任何在意的、要做的都輕易不會出口。她既然拿和親威脅,想必是就沒打算與獫戎和親。
還是說,她只是單純沒事找事婦人家總是有些讓人難以理喻的行為
吳慎抬手,壓下正在議論的其他人,沉聲道“諸位,先且瞧著,看皇后究竟是要做什么。還有,那件事,各位要準備好了。”
羅仁瞬間就懂了,點頭“吳公且安心,我已準備好了,就等您一句話。”
吳慎閉了閉眼,叫眾人散開,正好光祿寺呈膳來了,羅仁、阮權等人順勢四散開。
吳慎再睜開眼,正好對上斜對面左槐的目光。
左槐也不回避,笑道“吳公要準備何事”
吳慎道“端橫倒是耳朵靈。”
左槐道“在下也是關心吳公罷了。”
吳慎沒接他的話,用起已經有些涼了的廊下食。左槐便也不說了。
再過去一些的位置,王準從未到尾沉默,仿佛沒有看見左槐與吳慎的眼神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