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十二公主蕭又菡,母妃去得早,父兄也不管她,比起有母妃照看的十三公主蕭陶寧,她在天啟宮中活得很透明,早就到了嫁齡也沒有人提她的婚事,她一個女孩兒又怎么能自己去宗正寺說自己的婚事。
“請皇后安,請太后安。”
蕭陶寧也快要及笄了,兩個出落得水靈的大姑娘與自己的侄子侄女一道,給王皇后、澹臺太后請安。
“免禮,都坐吧。”王妡叫起眾人,女官引著兩位長公主在右側落座,幾名宮人搬來繡墩來放在太后一側,將皇子公主們繞著澹臺太后坐,實際演繹什么叫承歡膝下。
眾人坐定后都是一個勁兒地沉默,他們畏懼王妡,她沒有開口,誰也不敢先開口。至于太后,這天啟宮里早就沒有她說話的地方,就算是慶安宮也不是她遷居東都之前的慶安宮了。
澹臺太后想掌握主動權,遂問起皇長子在聚荷殿過得如何,蕭祚不敢不答,只是每回一句話就先畏縮地看一眼王妡才簡略說幾個字,把澹臺太后氣得不行。
其他皇子公主在來之前就被母妃耳提面命,也不敢多跟太后說話,別說承歡膝下,不給太后添堵就算不錯了。
說了幾句,澹臺太后也沒心思,只想走人。
“太后不忙著走,正好都在,就說了吧。十二的年紀也不小了,太后該為她操辦婚事。”王妡說道。
蕭又菡以為自己不過是來湊數的,忽然被點名,驚愕之下忘了掩藏表情。
澹臺太后看了眼蕭又菡,又狐疑的瞥了王妡一眼,猜測王妡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此事由皇后你操辦便可。”不管王妡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澹臺太后都不打算接招,斷然拒絕“我離京日久,如今京中有何青年才俊全然不知,省得給十二挑了個不合適的,成了一對怨偶,就是我的罪過了。”
王妡端起茶盞,“為母者為子女操辦婚事乃人倫,太后尚在,此事真要交與旁人”慢慢啜了一口,才道“十二好歹喚你一聲母后,又不是后母,當年十二的母妃如何去的,太后一點兒也不知情嗎”
蕭又菡疊放在腿上的雙手用力交握,垂眸看著腳前的地磚,克制著不去看任何個人。
蕭陶寧少與蕭又菡耍在一處,見此情形有些同情蕭又菡,又不免有些慶幸,好在她還有母妃護著為她籌謀。
澹臺太后被王妡一句“后母”給氣了個仰倒,拍案而起“我看皇后勞累過度以至胡言亂語,瞧著似失心瘋一般。還是快些傳御醫來瞧瞧,不要諱疾忌醫。你今日冒犯之事,我只當你是有疾,不同你計較,好自為之。”說罷,拂袖而去。
看起來,澹臺太后早就想走了,正好有個不落下風的借口。
澹臺太后走了后,王妡把其他皇子公主都打發走,獨留下蕭又菡。
蕭又菡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王妡叫她用些果子點心她也不敢伸手。她的后半輩子甚至生死就掌握在王妡手上,她不敢得罪她,大姐姐算是她們姐妹當中日子過得最好的,得罪了王妡,這兩個月被整的苦不堪言。
“你的婚事你自己怎么看”王妡沒拐彎抹角,就直接對蕭又菡說“你雖貴為公主,但你的婚事選擇的余地不多,我朝駙馬是不可在朝中擔任實職的,有點兒志向的都不會想尚主。”
蕭又菡垂著頭不說話。
“之前獫戎遣使求娶我朝公主,有朝臣上疏想讓你去獫戎和親,”王妡看蕭又菡終于抬起了頭,一臉惶急,不賣關子“被我壓下來了。”
蕭又菡松了一口氣,起身朝王妡福了一福“多謝皇后。”
王妡看著背脊挺直的蕭又菡,想起上輩子她出降獫戎在乾元殿辭別帝后時,強忍著淚水一臉倔強。明知此番前去是一條布滿荊棘的死路,也只能踏上去走下去。女子身若飄萍,即使貴為公主也擺脫不了任人擺布的命運。
“你自己怎么想,但說無妨。”王妡閑適地靠著憑幾,緩緩道“你瞧上誰家的郎君盡可同我說,你沒有母妃為你打算,就為自己多打算些。”
蕭又菡很吃驚,聽王妡的意思,她的婚事她可以自己做主,甭管瞧上誰家的,王妡都可以賜婚。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