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近半個時辰,禁軍請來為太后看診的御醫和醫女進來,一群妃嬪立刻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問“現在外頭什么情形”“大行皇帝梓宮停在何處”“新君是誰”
廖御醫連連告罪“各位娘娘、小主,臣什么也不知道,臣是從家中被召來為太后看診的。”
“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汪婕妤不信。
廖御醫說道“婕妤娘娘恕罪,臣只知大行皇帝的梓宮現在停在乾元殿前,群臣正在叩拜哭靈,之后會送到甘露殿,應該就會請各位娘娘、小主前去哭靈了。”
“那新君呢繼位的是誰”汪婕妤問。
“這臣豈會知道,乾元殿待會兒會宣讀遺誥吧。”廖御醫拱手,“還請諸位娘娘、小主讓一讓,讓臣去為太后看診。”
汪婕妤把路給讓開了,坐回椅子上,正好對上張昭儀打量的目光,大大方方任她打量,并道“想必待會兒遺誥就會傳到后宮來吧。”
“嗚呼夫受命終畢,人之大倫,修短之所共同,圣賢之所不免。朕以眇身,嗣膺鴻緒,欽若穹昊,肅雍清廟,顧諟明命,載迪彝倫。但存亡者人之晦明,生死者物之朝夕。常情所滯,唯圣能通,脫屣萬方,無足多恨。皇后王妡,久葉祥符,夙彰奇表,天縱神武,智韞機深。晷緯呈象,休徵允集,華夏載佇,謳頌知歸。今禪皇帝位於王妡,所司備禮,以時冊授。四方岳牧及長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稱朕意。”
蕭珉的遺誥念到這里,群臣騷動起來。
這說的啥
皇位禪讓給皇后王妡
大行皇帝把皇位禪讓給了皇后王妡
這怎么行
皇位怎么能禪讓給一介婦人
“中嚴”
典儀喝了一聲,侍御史在旁盯著他們,左邊群臣勉強按捺住了,右邊的罪臣反抗激烈,被堵了嘴,嗚嗚叫也要打斷遺誥的宣讀。
禮部尚書闕元忠不為外物所擾,繼續宣讀“夫政惟通變,禮貴從宜;利在因民,義存適要。條章法度,不便於時者,隨事改易,勿有疑滯。朕雖德愧古人,豈忘景行屬纊之後,三日便殮。新帝王妡可於柩前即皇帝位,以日易月,於事為宜。園陵制度,務從節儉。百辟卿士,孝子忠臣,送往事居,勿違朕意焉。布告天下,咸使知聞。”
闕元忠收起遺誥,跪在王妡面前,將遺誥雙手奉上。
王妡接過后,對群臣道“免禮,平身。”
群臣起身,表情都十分復雜。
從古至今,豈有女人做皇帝的,何況還是大行皇帝臨終禪讓,這怎么看都不合理不對勁兒。
“送大行皇帝入甘露殿寶床。”王妡吩咐道。
按照遺誥所言,新帝于柩即皇帝位,將梓宮送去后三殿之一的甘露殿后,群臣就要叩拜新君,王妡正式接管皇權,為皇帝。
劉敏看著梓宮被拉走,典儀已經出列,心里直打鼓再不阻止就晚了
就在他和其他一些人要出列反對王妡即皇帝位時,那邊被捆綁起來的瞿純仁竟一個猛子掙脫了看押他的禁軍,朝王妡沖了過去。
李漸就在近前,見狀,二話不說,當即拔刀砍向瞿純仁,鋒利的精鋼刀把瞿純仁的脖子砍斷了一半,他倒在地上,鮮血噴濺出來,將青磚地染紅了一大片。
血腥味被風一吹,四處散開,騷動的群臣靜了一瞬,膽子不大的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腳。
李漸一甩刀上的鮮血,甚至甩到了離他很近的左槐和劉敏的臉上,橫刀立于王妡身前,對在場群臣虎視眈眈,大有“反對者先問問我手中刀”的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