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浪滄園,兩家人結伴而行,啟水邊已經有不少嬉戲祓禊、互贈蘭草的年青郎君與女公子,王家與左家的小輩們見水邊玩耍的友人,也都按捺不住要去玩耍。
“去吧。”兩家的大家長發話,小輩們立刻就跑了。
左家嫡長媳聞氏自然而然地與王家嫡長媳謝氏走在一塊兒,孫氏見狀撇撇嘴走開,與旁的婦人一道結伴,還把三房、四房的妯娌也一道叫走,好似這樣看起來就是他們三房人一道排擠大房的一樣。
謝氏當然瞧見了孫氏的怪模樣,她只當瞧不見,連個眼神都懶給孫氏,后者氣得夠嗆。
聞氏攜了謝氏的手,低聲道“你家那二娣還是這般有趣。”
“可不是么,我只當她是耍猴戲的。”謝氏淡笑,姿態高傲,氣度高華。
聞氏笑開,無不羨慕地說“所以我說這滿京城就你的日子最好過,婆母慈和、夫婿愛重、子女孝順,妯娌為難不了你,后院里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聞氏家中一堆烏七八糟的事情,謝氏雖然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日子實在好過,但也還得謙虛,以免惹人眼紅生怨,便說道“你可別提了,就我那姑娘一人就夠我操心得了。”
聞氏眼中的羨慕頓時淡了些,看著謝氏甚至帶上了些同情,道“這好好的,你家姑娘怎么就被冊為太子妃了,誰不知道太子”她住了嘴,有些話暗中知道可,說出來不可。
太子不得官家喜愛,旁邊又有強勢的兄弟虎視眈眈,誰知道哪天就會被廢了呢。把女兒嫁過去的人家,誰知道究竟是共富貴,還是共沉淪。
謝氏哪敢說那是自家姑娘求仁得仁,只得唉聲嘆氣,讓旁人都以為那是太子的算計,他們王家的姑娘是倒了霉了。
聞氏果然這么認為,眼中同情更甚,還想叫來王妡來安慰幾句,卻前后左右都沒瞧見人,遂問“你家姑娘怎么沒看見”
謝氏滿面愁容地說“她身子不適,今日便沒有出來了。”
聞氏就更同情了,心說恐怕是為婚事焦心罷。
謝氏成功誤導了聞氏,屆時經由聞氏的嘴再傳給其他人,把王家放在被算計的位置上,盡量與太子割裂,哪怕今后太子被他們王家也能想辦法將損失降到最低,只是可憐了她女兒。
哎,世事難兩全。
“可憐的”的王妡借口身子不適沒有跟家人一道去浪滄園踏春,在家人都出去后,她帶上紫草香草和幾個護衛也出了門,馬車一路駛向禁中臺獄所在之地。
她是特意選在上巳這日,并已經踩好點找好幾個臺獄當差的小吏,拿錢“砸開了”臺獄大門。
沈震“通敵叛國”后,全家老少都被抓起來關在臺獄里,連沈震已過耳順之年的老母親都沒有放過,也因為此朝中對官家和審刑院頗有微詞,迫于壓力,沈震的家人被換到了臺獄最外圍的牢房里關著,然沈老夫人依舊沒有被放出來。
這倒是方便了王妡,若沈家人都關在最里面的死牢,她用錢開道不驚動旁人是做不到的。
“女公子請,那沈摯就關在左邊第四間。”獄卒把門打開,畢恭畢敬地請王妡進來,但她的兩個侍女和四個護衛都被攔在獄外,“幾位大哥大姐就先在外頭等著吧,畢竟這是臺獄,咱也不好放太多人進去。”
紫草當即就拉長了臉“這陰森牢獄,豈能讓我家姑娘獨自進去,我們定是要陪同護著姑娘的”
獄卒很為難,他收了錢讓王家的女公子進去已經是違規,若被人知道就完蛋了,哪還能讓王家的仆役也跟進去伺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