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給安排了這么一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蕭珉即使萬般不愿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出宮就直奔登聞檢院。
路上他希望宰執們已經把鬧事的老人驅散了。
學子可以鎮壓、可以直接抓人殺雞儆猴,頂多就是士林多幾句嘴,之后他們該擠破頭搏功名前程的依然會老老實實科舉。
但老人不是學子,更加不能用處理學子的辦法來處理。
天下百姓那么多,許多人家里可能沒有讀書人,但絕對不會沒有老人,朝廷對老人動手,百姓會如何想
再者說,大梁立國尊儒尊孔,以孝治國。朝廷若敢對老人動手,無異于自打臉面,還如何讓天下百姓臣服
能想出利用老人鬧事這一招,王妡不愧是最毒婦人心
蕭珉一路上咬牙切齒,王妡人要是現在就在他面前的話,他能活撕了她。
這惡毒婦人究竟是想幫孤還是想害孤
到了登聞鼓前,蕭珉失望至極。
宰執們非但沒有驅散了鬧事的老人,那百多名老丈還一個個安適地坐了個胡床,還有青壯健婦給他們端茶送水,簡直不要太愜意。
“”蕭珉差點兒就沒吐血。
“太子殿下。”吳慎等人見到蕭珉,立刻拱手行禮。
“諸位宰執不必多禮,”蕭珉伸手虛扶了一下吳慎,“父皇將此事交由孤來辦,孤年輕,還要多多仰仗諸位宰執。”
吳慎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齊聲道“臣愧不敢當,自當盡心盡力,為官家分憂。”
蕭珉笑容無懈可擊“諸位宰執請,孤不了解前因后果,先在一旁看著。”
“日頭漸大,太子殿下不如去登聞檢院里稍事休息吧。”吳慎說著就讓登聞檢院的令史為太子開路。
“不必。”蕭珉拒絕“孤就在一旁看著。”見吳慎還要說什么,他先一步道“這么多老丈都在此曬著,孤難道還比不上老丈們,孤可沒有吳大相公想得那么嬌貴。”
吳慎不言,連目光都從蕭珉身上移開了。
實際三月的日頭一點兒也不曬,甚至在經過了前些日子連綿不斷的陰雨天,曬著太陽還很舒適。
吳慎此舉
蕭珉冷笑在心,暗恨不已。
他堂堂一國儲君,卻從未處理過朝廷大事,朝中大臣也不將他放在眼里,恐怕在他們眼中他已經與“廢太子”劃為一道了罷。
他今日真進去了登聞檢院坐著,明日就會有御史諷諫,父皇正好借口發作他。
吳慎可真是他父皇的好臣子,如此體會上意,難怪能官拜首相。
一個不進去,一個要讓其進去,雙方就僵持住了,其他人都就袖手旁觀,氣氛一時尷尬無比。
“去為太子殿下搬張椅子來。”王準對一旁候著的登聞檢院令史說話,打破了沉滯尷尬的氣氛。
蕭珉聞言朝王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快去搬椅子,怎么能讓太子殿下在這里站著。”左槐也說話了。
令史正不知所措呢,計相和副相先后說話了,他立刻就跑進去公廨為太子搬椅子,拒絕看吳大相公的表情。
“到底是快成為一家人了,態度都不一樣了。”阮權小聲諷刺了一句。
蕭珉臉上笑容僵了一瞬,快得仿佛是人眼花,再看他還是那光風霽月的樣子。
劉敏呵呵一聲“阮樞副何話不能大聲說,這樣暗地里嚼舌根的樣子如同長舌婦人一般,太難看了。”
阮權大怒“劉欲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