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么知道他們沒有詔”蕭珩道。
蕭珉轉身“知制誥何在”
四人出列“臣在。”
蕭珉問“這一年來,你們可有擬過抄家詔書”
四人先是面面相覷,接著抬頭朝太子看去,最后看向御座上盛怒的帝王,猶豫了片刻,一人為代表道“臣四人從未擬過抄家的詔書。”
蕭珉朝蕭珩看去。
蕭珩忿忿,瞪了四名舍人一眼,強自道“那是密詔,怎么能由他們擬定。”
這話一出,蕭珉臉上立刻就擺出一個大大的嘲諷表情,就差沒直說“三弟你腦子呢,出門不要不帶腦子啊”。
從不參與大哥三弟紛爭的二皇子蕭珹都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支持蕭珩一派的官員一個個都想扶額。
梁帝則已經在扶額了,他坐回了御座,單手支著扶手撐住額頭,也不知是氣得頭痛還是無語無奈。
三皇子還是太年輕了,十三歲就入朝聽事,往常皇子們這個年紀還在跟著王傅學習,也不知皇帝在心急什么。
“太子殿下。”樞密使蔣鯤出來,道“神衛軍抄家也是事出有因,沈震通敵叛國,此等大罪,便是斬首一百次都不為過,圣上仁慈,放了沈家女眷。”
蕭珉冷笑,正要駁斥,三司使王準出來了,對蔣鯤道“蔣相公此言差矣,沈震通敵叛國與神衛軍無詔抄家這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神衛軍無詔抄家,這是置朝廷法度于無物,藐視圣上威嚴,理當嚴查嚴懲。”
“都說了,他們有密詔。”蕭珩氣吼吼地對王準說。
“既是密詔,神衛軍為何又大張旗鼓地抄家”判大理寺事趙晧出來,道“既然是有詔行事,為何神衛軍抄了沈家后,不將抄得的財物登記造冊送國庫封存,卻私自瓜分,還四下行賄”
蕭珩啞口無言。
趙晧聲如洪鐘,大聲說“還是說,神衛軍假傳圣旨”
蕭珩額頭都冒汗了,辯不過大臣,只能看向御座,向父皇求救。
神衛軍的領頭,步軍司都指揮使李漸,也是滿腦門大汗,都想以下犯上去堵了三皇子的嘴。
真是幫不上忙就不要幫忙,更別幫倒忙。
梁帝收到最心愛的兒子求助的眼神,是滿心無奈。但心愛的兒子捅了婁子做老子的能怎么辦,當然是選擇為他圓場啊。
蕭珉一看梁帝放在撐著額頭的手,就知道父皇偏袒三弟要將此事不了了之了。但他既然下定決心把此事挑起,就沒有道理看著父皇把他壓下去,他只怕事還不夠大。
“父皇”蕭珉朝御座走近一步,鏗鏘道“無論神衛軍是無詔抄家還是假傳圣旨,此事都相當惡劣,必須嚴查嚴懲。”
梁帝半瞇起眼睛,神色不善地俯視太子。
“圣上。”王準舉起笏板一拜,“此事非同小可,神衛軍藐視君上,罪同謀逆。”
蔣鯤眉心一跳,對王準說“王相公未免夸大其詞,查抄了一個通敵叛國罪人的家,怎么就能同謀逆掛上鉤。”
三司副使劉敏說“蔣相公此言差矣,若有圣上旨意,神衛軍別說查抄沈震的家,就是查抄你我的家,也是查抄得的。但無詔查抄沈震拒詔不回為通敵叛國,無詔抄家或假傳圣旨難道不是謀逆”
“閉嘴”梁帝忽然大喝一聲。
眾臣一凜,齊刷刷跪下“圣上息怒。”
梁帝通紅著一雙眼,鼻翼快速翕張,胸膛起伏劇烈,看著滿地跪著的朝臣,心中殺氣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