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下已經定下了,立秋之后南監就開課,現在正是招收生員最緊要的時候,蕭皎帶著幾個人挨個兒登門拜訪游說家中有八到十五歲已開蒙度過四書之一的女郎入南監讀書。
南監對標國子監,生員的門檻這么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在大梁,女子讀書總歸是少數,就算是大戶人家教女郎也不會教四書五經,而是詩禮女紅之類的。
正因為此,吳桐才能借了前人的詩搏出一個“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物以稀為貴么。
蕭梁皇室女郎很多,但能如蕭皎這般得封號和食邑的寥寥無幾,在這一代,在幾個公主下面就只有一個長林縣主。
身份擺在這里,她帶著人登門,主人家就算再不情愿也得客客氣氣陪著說話,絞盡腦汁拒絕讓自家女郎去南監讀書。
那南監,他們可聽說了,不僅有女博士女助教還有男博士男助教,男女同處一室他們家的女郎名聲還要不要了
有朝臣就南監的男博士上疏過王皇后,言男女有別,大戶人家為女郎請西席亦都請的是女先生,南監里一屋子女郎,放一個男子進去,太不成體統,于女郎們名聲也不利。
被王皇后一句話問倒“這紫微殿上只有我一女子,卿是否也覺得不成體統。”
那必須覺得啊
只不過上疏的朝臣不敢把心聲說出來,一說出來,怕是就要去詔獄里呆著了。
放眼整個大梁,才學為人稱道的女子雖然不多,扒拉扒拉也能扒出兩位數來,只是要用在教書育人考科舉上面,就很難找得出來了。
王妡要開女學,不僅僅是想跟士林掰掰腕子,也是想給天下女子再多一條出路。
她聽了許多吳桐對家鄉的描述,婦女能頂半邊天,實在是極好的所在。
既然要讓南監生員科舉,就不能把南監辦成了供少女們玩耍交際的地方,要實實在在的學習與考核,教習的博士就是成了一個難題。
不過這樣的難題拿到王妡面前卻也不算難題,她一紙詔書下去,朝中有名的大儒、學識淵博的侍講都被安排去了南監任教。
不愿意
那好,以抗旨不尊論處,詔獄請吧您嘞。
王皇后還不負她“妖后”之名,特別會搞連坐。你不答應去南監任教,那你的叔伯子侄、同榜同鄉等等都有可能會被牽連到,查出有貪腐的,二話不說就抄家,家資充盈國庫。
說到王皇后愛抄家這個事,朝臣們那是一肚子苦水。
大梁立國百余年,從睿宗朝始抄的家還沒有她短短幾年抄得多。可被抄之人都是有實證貪腐的,可不是冤枉了此等蠹蟲。
王妡以霸道手段把南監教習博士搞定,朝臣們反對不了開南監,也反對不了男博士教女學生,就只能一退再退,表示在授課的學堂里豎一扇屏風。
“將來這些女子銓選入朝了,是不是也要在乾元殿上豎一扇屏風”王妡淡淡問道。
殿上沒有一個人說話。
反正皇后就是要蠻不講理唄。
因為連個屏風都不讓豎,原本抱著讓自家女郎去女學交際一番心思的人家,霎時熄了火。
自家的女兒還是要臉的。
之后就是長林縣主帶著人一家一家登門游說,甭管是委婉拒絕還是直接拒絕,在長林縣主面前通通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