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蕭皎睜大了雙眼,決絕道“您既十五年都甚少關心我,如今我也不需要您的關心,和陸從云的婚我退定了,您非要阻擾,我就去宣德門前跪著求皇后,我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蕭皎,不要陸從云那等渣男”
蕭皎說完,悶頭往自己住的小院跑去。
蕭燁呆滯地站在原地,各中激烈情緒在心中交雜,不多時流下淚來,他捂著臉,頹然蹲下,片刻后傳出低低的哭聲。
蕭皎回到自己的枕霞閣,機靈的侍女已經備好水伺候她凈面,她梳洗一番后,想起之前許和通說的京兆府告示,叫了認字的侍女去告示墻瞧瞧,回來學給她聽。
枕霞閣如今很是清凈,沒了那個三句話就跳出來“規勸”的奶母馮嬤嬤把侍女使得團團轉。
在蕭皎跟著吳桐南下之前,她就把馮嬤嬤打發回了蘇家。
馮嬤嬤是隨著蘇氏陪嫁過來的,后來給蕭皎做了奶母,在蘇氏去了蕭皎還年幼的時候,是有了馮嬤嬤的維護才讓蕭皎的日子不至于更艱難。只是馮嬤嬤的兒子在蘇家做個管庶務的小管事,她始終被蘇家拿捏著,為了兒子,心向著的是蘇家,不是她這個主子。
蕭皎感激馮嬤嬤曾經的回護,但不能留就是不能留。
“縣主,瞧見了。”不到半個時辰,去看告示的侍女回來,“是叫儒生們去皇莊中地呢,京城的百姓都可以去看。婢子去打聽過了,皇莊現在正是中耕時候,很是累人哩。”
蕭皎笑了“那三日后,你們都跟我去皇莊,咱們看笑話去。”
“是。”枕霞閣的侍女們齊聲笑應,隨后嘰嘰喳喳說起,想著那些儒生會怎么鬧笑話。
中耕要做的是松土和除草除蟲,翻動表土,使土疏松,沒有雜草和蟲子,讓植物更好生長。
一般來說,一季作物要中耕三、四次,如果作物的生長期長、封行遲、田間雜草多、土壤粘重,還要增加中耕的次數,以保持田里土壤疏松、沒有雜草。
中地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大半儒生一輩子都沒有下過地,說起來頭頭是道,做起來罷了,他們根本不會做。
大梁科舉只要考取了秀才功名,就不用交稅不用服勞役,哪怕最后死也考不上進士,也可以去縣衙做個師爺、去大戶人家做個西席、開個私塾等等,總歸是不需要他們中地的。
“光說不練假把式。諸位既然認為朝廷減賦罷捐不過是收買人心的手段,那就請諸位好好中地,感受感受天下農夫的辛勞。”
詔獄的典獄們手里拿著鞭子,一群儒生身上粗布短打,排隊被皇莊的役農挨個兒發農具,趕下田里。
田邊,禁軍填諸田埂,攔百姓與五步開外。群臣列于田西,拱皇后鹵簿于其中。
陽光愈烈,曬得人難受,百姓們看儒生中田的熱情卻比陽光更烈,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被烈日曬著,被皇后、群臣注視著,被百姓們指點著,田里握著耙犁的儒生們大多都是出身不錯家底豐盈的,長這么大別說中地,就是穿衣喝水都有人伺候著,哪里受過這中苦,簡直羞憤欲死。
蕭皎被王妡召來身邊坐著,看著田里的陸從云一鋤頭下去沒把草除了,倒把長得好好的幾顆麥給除了,把旁邊守著的役農心疼得臉都皺成一團,蕭皎撇了撇嘴,嘲笑都懶得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