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
顧行之不掩詫異。
賀蘭霆看上去根本不在意他們退不退親,“你只要記住,今日孤予你的東西,都是你親自拿崔櫻向孤換來的,目前來說,她值得這個價值。”
他正面對著顧行之,雍容踱步到他跟前沉穩平視,用一種讓他足以氣急敗壞卻毫無辦法,游刃有余的態度,頗為諷刺地道“孤和她也并非你想的那樣,與情愛沒什么關系,但你偏要這么想,孤不會攔你。你跟她的親事如何,她嫁給誰,孤并不在意,只不過”
“她跟孤的期限之約還沒到,孤不打算做虧本的買賣,那就拿崔櫻來換吧,阿行。”
“你是時候該懂得,在不依仗顧家的情況下,跟孤談條件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別再把自己當三歲小孩了。”
他冷酷的面容配著他說出來的話,都叫顧行之震撼而又莫名屈辱憤怒地懂了,這樣的賀蘭霆從來不是會為一個女子就神魂顛倒的人,哪怕那個人是崔櫻。
什么禮義廉恥,什么倫理教義,通通在對方面前不值一提。
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底氣,這就是出生皇家與生俱來的氣魄。
在這一刻,心理、身份差距面前,賀蘭霆帶來的絕對性壓迫,讓顧行之面容上染上一絲被擊潰的頹敗。
勝利決策握在賀蘭霆的手里,他放肆了顧行之先前的無禮,而今當他做出決斷后,狠厲的對他根本不留一條后路。
賀蘭霆眸光深深地從他面前掠過,他沒有再與顧行之多做糾纏。
“孤的耐心不多了,你考慮清楚。還有”
他離開露臺時,平平淡淡道“酒喝了,飯菜沒嘗,吃過以后再走吧。”
賀蘭霆身影剛剛消失,另一頭張幽的身影便出現了,他好像是來接替這場宴請,替對方繼續應酬顧行之的。
而身邊還跟著一個熟悉的人,方守貴親自端著什么東西走來,細細瞧著,近了才知那是不知什么時候起,已經準備好的官服與官印。
看到這一幕,原本自以為是,自己也該是個參與者的顧行之逐漸僵硬醒悟,原來他不過也是個權始中可以擺布拿捏的棋子。
自打進了省思室,崔櫻就沒算過自己到底待了幾日。
她現在的模樣就是出去了,都會令人大吃一驚,崔櫻消瘦得很快,她真的是在憑著意志在熬。
但要說她覺得有多難熬,她想,那還不如在赤侯山受難那會,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渺無希望的處境才是真正的讓人感到絕望。
在省思室,至少她還能感覺到有活人在。
除了看守她的下人,來訓誡她的先生,她聽到最多的就是偷偷過來的崔玥的聲音。
大概是終于見到她落得這個下場,崔玥每次來都表現得幸災樂禍,一邊高興于她把自己作死了,一邊又不恥她勾引男子的行徑。
“明日就是第七天了,阿姐,怎么辦呢,顧兄兄到現在都沒來登門,你的情郎也不搭理你,看來都不把你放在心上呢。”
崔玥也不進去,她大概是打點了一番,由于個子矮了點,會搭個椅子在窗戶邊,踩著椅凳從窗口奚落她。
她今日心情格外的好,明知崔櫻被餓著,沒喝水,還會故意讓人端來一疊吃的,演戲一樣,津津有味的作樣給她看,“都說人賤自有天收,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民間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不就應驗了嗎。看來人還是不能做壞事,一做壞事老天都看不過眼要親自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