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崔櫻在太子府邸的情緒明顯很不對勁,她那脆弱悲傷的萬念俱灰的眼神,和迫不及待逃離的身影都在賀蘭霆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說她不滿,她又表現得很忍讓。
說她不知事,她又因為他的話而一再妥協。
說她鬧脾氣,她不僅沒有破口大罵,還對他的吩咐都照做了。
明明那天是個不錯的安排,然而,崔櫻后來提出要走的決定,還是讓賀蘭霆的氣勢越發肅然冰冷,整場下來竟是讓他感覺到一絲陌生的不得勁。
那感覺太過微妙,就仿佛崔櫻冒犯了他一樣,賀蘭霆自然地為自身豎起心里的屏障。
崔櫻越不高興,露出的神色越難過,看著似乎再忍不住要崩潰的模樣,賀蘭霆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滋味才逐漸淡去一些。
未來天子之威,怎能任由他人冒犯呢,就是崔櫻也不行。
后來賀蘭霆不僅知道她回去后病了,還知道魏科派出去暗地里護送崔櫻的下屬回來稟告,她在巷子里將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生的什么病。”
“不知。”
賀蘭霆嚴厲的眼神看過來,魏科也是一臉為難,他是真不知。
“貴女她,沒讓人請大夫過去看。”
“那天的飯菜可有問題。”
“已經命人盤查過了,吃食也都一一驗過,沒有發現問題。”
“不過,”魏科頓了下,想起來朱墨傳回來的一點情報,說“貴女如此諱疾忌醫,像是犯了勞神傷神的心病。”
心病自然是連大夫也醫不了的,至于崔櫻為什么會患上這個,答案顯而易見,還是跟那天發生的事情有關。
賀蘭霆跟樊懿月重修于好,還讓她與樊懿月和解的做法,徹底傷到了她。
既然她傷到了心,該安撫的時候還是要安撫的。
不日,崔櫻便收到了賀蘭霆派人送來的一堆禮物,他似乎總是這樣,以為給點東西,就能抹平傷害過的痕跡。
崔櫻對朱墨給她看的極品玉珠視若無睹,“都退回去。”
“女郎”
“從今起,他送我的東西,都別收了。”
崔櫻蒼白的面容上多了一絲堅毅,她親口道“讓他也別送了,已經沒有必要了。”崔櫻脾氣不大,但她這回對賀蘭霆展現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倔,任憑朱墨怎么勸說都沒用。
這話傳到賀蘭霆那,無異于是一種她還在鬧別扭跟他置氣的表現。
“沒有必要是何意。”
賀蘭霆“若孤認為,有必要呢。”
他大手一揮,更多的東西流水般送往崔櫻的院里,卻讓崔府的人誤以為,那些東西都是顧行之送來的。
朱墨替賀蘭霆傳話,“女郎要是不收,后面還會有。”
崔櫻呆呆地看著差點擺滿屋內的箱子,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半晌之后,神色回歸到懨懨時的狀態,“隨他的意。”
朱墨“殿下還提了,讓女郎身子好些了,就去見他。”能置氣,崔櫻的身子就不會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