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張幽從長袖中掏出一封信,“這靈州傳來的,請殿下過目。”
崔珣在信上回稟了賀蘭霆有關靈州的局勢,那里不是什么富庶之地,民貴之間早就有過爭端不和,靈州有寒門學堂,也有世家書院,只是世家書院是為了向上輸送人才,寒門學堂的學子出來也是為世家做牛做馬。
而今有了崔珣在背后攪混水,鼓動支持寒門子弟與世家子弟針鋒相對,已經接連引發了好幾起聲勢浩大的爭端,時刻挑撥著庶民以及世家的情緒。
日前終于有一件事逼得世家跳腳了。
起因是一個小戶人家的婦人,吊死在靈州一個大戶人家的郎君房里,那婦人家里來鬧,對方本想用錢財擺平,不想有寒門學子大做文章。
說而今世道不公,世家欺壓黎民百姓,不認錯也罷,還要反口誣賴是小戶人家的婦人行為不端。
這于當前本是件可以糊弄過去的事,但崔珣怎么可能放任這么好的機會。
他隱藏在其中廣出錢財又坐鎮謀劃,現下靈州地界上的庶民子弟群情激奮已經有了意圖起義的跡象。
不怕事端不夠多,就怕雷聲大雨點小,要讓世家擺平不了,才有皇室出來維持公道的余地。
等談到口干舌燥,快到尾聲時,張幽喝完茶水將杯子推開,“還有一事,是崔郎君拜托臣的,他想臣代他一問,立春前,能否請殿下準許他回京一趟”
“人生大事,得此一回,所以他不想錯過他妹妹成親的日子,希望親自送她一程。”
氣氛靜默。
賀蘭霆手肘杵著案幾,下巴搭在交錯的十指上面,像沒聽見般無動于衷。
“殿下,屬下有事要稟。”
門口光影一暗,魏科快步走到賀蘭霆身旁耳語了幾句,對方眉梢動了動,氣息在瞬息間以給人不好的預感,似晚來疾風,烏云罩頂先襲上心頭。
顧行之下了值都要走了,適才聽見外面有人稱太子尊駕來了,是來巡視的。
“將近半年內的刑事卷宗搬出來,給戶部的大人審閱。”
比他位高一品的少卿傳令下去,“殿下這邊請,這位是”
顧行之未語先笑,他不是很意外的,甚至略帶輕佻挑釁地對上賀蘭霆如一潭黑水的眼睛,“少卿大人不必客套了,都是老熟人,殿下豈會不認識我。未曾遠迎,表兄不會怪罪我吧”
少卿帶人離開后,房門關上,顧行之不再維持虛假的笑臉,不用賀蘭霆開口,他就已經猜出他來找他的目的。
“昨日表兄你與我們分開后,崔櫻就去了我的住處。”
顧行之扯開衣襟給他看,“是她自己主動提出的,你看,這塊紅痕就是她弄出來的。”
他在盯著賀蘭霆確定他看清脖子上的痕跡后,理了理衣襟,略有幾分回味無窮的道“真的,我也算閱女無數,不想她滋味那么好,幸得殿下調教有功,唯一遺憾的是,要是知道她能這么受用,我應該早些對她出手的。”
“如今也為時不晚,等她進了顧家的門,以后就能與我日夜不歇”
顧行之話語一頓,他倒在地上抱著狠狠吃痛的腹部,對蹬了他一腳的賀蘭霆投去憤恨的眼神。
“表兄這是做什么。”
他好笑道“我所說的,都是與我未過門妻子的事,表兄怎么惱了,這么生氣。”
賀蘭霆“你是不是以為,有皇后護著你孤就不能動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