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
他心生一種不妙的危機感,好像今日不攔住他,就會后悔一輩子。
賀蘭霆立在門后,修長沉默的身影像一筆濃墨,長此往后讓顧行之想起都如鯁在喉。
他倏忽請求,“別為難她,我知道你對顧家不滿已久,天下大勢所趨,哪有外戚騎在帝王儲君頭上作威作福。”
“你也不傻。”
顧行之神色晦暗,他想譏笑一句,發現自己毫無力氣。“早有跡象了,只是都未曾當過真。”
他從地上起來,“表兄,我是真心求你,真的,這回我知道錯了,我以前不該那么對她。你跟她算了吧,本就身份不合不是嗎你讓我們今后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從今往后,你我是君是君,臣是臣。我也會勸阿翁父親收斂些,別再勾結文臣做些上面不喜歡的事。”
顧行之自認為態度誠懇,然而賀蘭霆頭也不回地道“人微言輕,你有什么資格讓孤罷手,既然你沒動她,孤暫且留你一命。”
顧行之“”
賀蘭霆身影消失后,顧行之停頓半晌,腳步跨過門檻飛快追出去。
“顧大人這是去哪。”
背后有人捧著一沓卷宗盯著他,以前同為伴讀的王石巍道“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需要向顧大人請教。”
顧行之煩躁地咆哮,“王石巍,什么時辰了懂不懂,你明日再來,今日就不要煩我。”
王石巍轉身,冷嗖嗖地道“那就且看你能不能出這道門吧。”
很快,顧行之被涌入的侍衛們一步步逼退回來,他們義正言辭地請他回去,必須忙完了公事才行,否則他不能離開這里。
皇權,又是皇權,顧行之被逼得恨意徹骨,幾乎嚼穿齦血。
崔櫻沒想到會收到賀蘭妙容的小花箋。
她交好的人里面,陳瑤光算一個,其次就是賀蘭妙容了。
但陳瑤光跟她一樣,她跟高瑾灃成了,都在忙于昏事,不太得閑。
而賀蘭妙容,她去了靈州,崔櫻知道她對崔珣有意,一開始只不過當做是玩笑話而已,卻不想她竟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雖然話里沒有提及崔珣,但崔櫻多半猜到,她是為了兄長才以游歷之由出走的。
姻緣難定,崔櫻自身感情都沒勘破,就更難以管束其他人的事了。
是以,當賀蘭妙容說說自己從靈州回來了,要替崔珣捎來了一些東西給崔櫻,請她到公主府一聚時,崔櫻沒有絲毫懷疑。
她不懂一個人有所圖謀的時候,手段會無奇不用,最卑鄙的就是這種,明知對方不像見自己,還是會用他人的名義將想見的人約出來。
崔櫻天真地以為,真是賀蘭妙容要見她。
而且,崔珣的名字對崔櫻有著獨一無二的吸引力,她沒有多想就讓人準備了馬車。
那是她兄長,就是要她赴死都能見的人。
只是不巧,她在路過庭院時,還碰到了余氏,“這個時辰了,怎么還出門去。”
崔櫻讓落繽將花箋呈給她,“是公主相請,大母,我去去就回。”她有些迫不及待,如果說這世上最重要的人有幾個,她阿翁、大母首當其中,崔珣必然赫赫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