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之前還不曉得這回可是上位之爭,妙容、妙善兩位公主親定的賽事,她二人也在其中,可不是有趣多了。”
崔櫻夾在人群中,聽見身旁不知哪家的貴女傾談,周圍還有人附和,想來顧行之提到的蹴鞠就是她們說的這場了。
“快看,她們換裝出來了。”
崔櫻尋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視野里便闖入兩抹濃麗的倩影,身后都跟著不同衣著顏色的女郎,唯一分辨她們不同陣營的標志,就是靠頭上束的發帶。
“走走走,一起去瞧瞧。”
崔櫻等人跟過去,她走的慢,相較于其他人看著不急不緩的,很有些惹眼,很快就有人認出她來。
“這不就是崔家有腿疾的那個”
“她怎么也來了。”
“噓是個可憐見的。”
崔櫻不是第一回聽見人偷偷議論她了,但被這么多人明里暗里打量還是頭一回,她才十七歲,姿態再如何端著也不禁感到面薄羞惱,她不禁朝顧行之和崔玥崔源看去,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姊妹兄弟和未來夫君都在身邊,多少有點安慰。
可他們這行人,本該沒什么好惹人注意的,卻因崔櫻陸陸續續都有視線望過來,在瞧見她身旁的顧行之后,話題更是已經從崔櫻的腿疾,討論到了顧行之這樣的郎君到底看上崔櫻哪里,配她簡直可惜了。
那些話語中暗暗透露出對崔櫻的排斥輕視,又掩蓋不住對她身旁的顧行之的愛慕和嫉妒。
崔玥和崔源受到窺探和議論的影響,似乎感覺頗為丟臉,尤其崔玥拉著崔源與長姐拉開距離,仿佛他們不是兄弟姊妹,而是陌生人一樣。
顧行之面不改色直視前方,像是沒受什么影響,只有微微蹙起的眉頭,仔細觀察才能發現一點厭棄的不悅。
“我不想去了。”崔櫻一開口便后悔了,她莽撞了,不應受旁人幾句閑言碎語就心性不穩的。
哪知身邊人聽見了,說了她一句。顧行之“阿櫻,已經出來了,就別再亂發脾氣了。”
崔櫻目瞪口呆的看向他,她哪里是發什么脾氣,她是受不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人非議,她以為有家人在,未婚夫在,他們能令她安心不膽怯,結果崔玥與崔源嫌棄冷漠的離她遠遠的。
她受了委屈,顧行之還要說她是在亂發脾氣。
顧行之本是不滿的眼神,在對上崔櫻黑漆濕潤閃爍的眼珠后愣了一下,以為她要哭了,剛要說點別的,就聽她語氣哀怨又心傷的道“知曉了。”
這回崔櫻也不與顧行之并排了,她讓落繽過來扶著自己,借著婢女的力氣,二人行的速度快了不少。
顧行之還停留在原地,他像是還沒從崔櫻一雙欲說還休的淚眼中反應過來,還想再看她一眼,但崔櫻只留了個削薄倔強的背影給他。
“落繽,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方才他們那些人走的不是這條路”
崔櫻因不想和顧行之他們待在一塊,便帶著落繽如同兩只孤獨的飛鳥結伴沒入人群,走著走著就與顧行之和仆從他們走散了,二人找了個地方歇了歇腳,再想找到蹴鞠場時,就已經迷路了。
這處就是一個占地幾十來畝的園林,故而能舉辦許多宴會,屋房接踵相連,亭臺樓閣遮擋視野,花園也是蔥蔥郁郁爭奇斗艷,沒有這里的仆從帶路,十分容易找錯地方。
落繽掏出帕子,擦拭著崔櫻微微出汗的面額,眼見崔櫻嘴唇微干已經渴了,擔憂的道“女郎在這里等著,奴婢去找人問路,再喊人送些水來。”
“你小心些。”崔櫻叮囑,等落繽一走,四下立馬變得幽靜,偌大的亭臺歇腳處安靜的崔櫻有些分神不安。
背后傳來踩在石板樹葉上的腳步聲。
崔櫻驚愕的回頭“誰在那里”
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站在小道上,“女郎勿驚,我家貴主有請,女郎可還記得今晨送去的墨蘭請帖”
崔櫻一頭霧水的臉色從驚詫歸為平靜,已經猜出對方所說的貴主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