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櫻心不在焉的咬著嘴,手里的帕子已經絞成一團了,她不是沒有聽見賀蘭妙容和她說的話,她只是一時半會還不能從賀蘭霆輕佻的話中徹底走出來。
她的心潮澎湃,仿佛明日已經到來。
她掩住眼中的羞澀,抱住雙腿,把臉埋進膝蓋中,含糊不清地道“沒,沒什么,就是有點熱了。”
隅中一過,賀蘭妙容一行與賀蘭霆碰見以后,就決定跟他們一起了,沒有再分開。
到了傍晚太陽下沉之際,他們回到營地,崔櫻見到了她兄長崔珣,他也剛剛回來,沉璧幫他卸下他射中的獵物,只多不少,甚至還有一頭麂子,不過比起賀蘭霆獵到的大型野鹿,這頭麂子就像一頭獵犬大的幼獸。
沒有親眷在身邊,崔珣氣勢竟有些許冷酷,他轉頭看見崔櫻,登時露出笑容,“阿櫻,過來。”
崔櫻同賀蘭妙容道別,依言走到他面前,“阿兄,這些都是你射中的嗎。”她語氣中透著毫不遮掩的欣羨欽佩。
沉璧“這些獵物都是大郎射中,有的剛死不久,正在流血,女郎小心腳下,以免弄臟了鞋履。”
他與落繽長得很像,只是比他妹妹要更善言辭一些,崔櫻和他打招呼,“沉璧,有勞你照顧阿兄,辛苦了。”
都說忠仆似主,沉璧臉上的笑就像在學崔珣一樣,只是他不敢對著崔櫻態度輕慢玩世不恭,便收斂了不少,“大郎好不容易回來,奴只想盡心盡力伺候他,并不覺得有多辛苦。”
崔櫻一想也是,阿兄出門越久,他以前的仆人就會覺得再伺候他的機會渺茫,比起被打發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干活,跟著郎君,底下人才有奔頭。
崔珣“好了,敘舊的話回去再說,阿櫻,你怎樣,她們對你好不好,你玩的高不高興。”
崔櫻“阿兄不必擔心我,妙容公主與其他人不同,她身邊的玩伴品性與她一樣極易相處。就算不是,也會看在她的面子上表現的不出差錯。”
過了會,一個侍衛提著籠子過來,崔櫻這才想起她將兔子落下了。
面對崔珣疑問的眼神,崔櫻赧然小聲道“我一無所獲,太子就送了我一只兔子。”
崔珣有些后悔的“哦”了聲,“這樣。”他早該想到阿櫻不會射獵,沒有獵物,雖然來打獵的人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所收獲,可有總比沒有要好看一些。崔珣暗道下回可用不著外人向他阿妹獻殷勤。
崔櫻以為看著滿地的營帳,知道今天會歇在山上,她正準備到崔珣的帳篷里歇息,就聽號角響起,連響三聲,將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魏科大聲道“太子有令,收帳,即刻下山,趕回行宮”
侍衛將他的話一遍一遍傳下去,人群一陣躁動,議論紛紛,崔珣叫住傳話的侍衛,問“為何這么匆忙,出了什么事”
有人替侍衛答道“你沒聞到嗎,風中有雨水的氣息,太子那邊的風向旗上的鈴鐺都被吹響了,剛才我看見擁有相風銅烏的下人向殿下稟告,晚來會有一場暴雨,最好趕緊離開。”
山中扎營本就危險,不過歷來習俗如此,也就按照以前的規矩做罷了,可要是再加上暴風雨來襲,若是遇到落石或山體坍塌的可能,本就烏漆墨黑的夜里就更加危險了。
林戚風走到他們身邊,他讓沉璧快些收拾,甚至還幫他一起動手。
崔珣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結,跟林戚風一起逃難的經歷讓他相信了他說的話,他讓崔櫻待在附近,不要亂走,以免到時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