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桃背上竹筐試著往外走,沒走出院門就被風吹得一個趔趄,她嚇得趕緊回來了。
這真是沒法撿了,就算她不怕風,爐灰也怕風,爐灰被風一吹,還怎么撿。
再說這種天氣,那些單位人家未必趕著出來倒爐灰,沒準攢著呢。
烏桃急得直咬手指頭,她不知道怎么辦,她只有這一條掙錢的路,不然還能怎么著呢。
寧妙香戴上棉帽子,又圍上圍巾準備去上班,臨走前瞥了烏桃一眼“好好在家待著,你要是敢亂跑,我拿鉗子擰你的嘴”
說完她就走了。
烏桃看到風把她的圍巾吹起,把她的包也吹起,她只好扶著墻走。
勛子過來了,勸她,說這個天氣千萬別出門,等明天吧,明天晴了就行了。
烏桃卻知道,自己沒指望了,肯定不成了,一天肯定不夠的
勛子沒法,又勸“等會風小一些,我就帶你出去看看。”
烏桃點頭“嗯。”
就這么干熬著,一直熬著,熬到了傍晚時候,終于這風小了,不過雪卻很厚了,烏桃跑出去,一腳踩下去,那雪已經沒過腳踝了。
勛子“算了別去了。”
這根本撿不到煤核
烏桃“嗯,不去了。”
勛子先回家了,烏桃咬咬牙,自己背起竹筐,偷偷地跑出去。
她不想勛子陪著自己折騰,太受罪了,哪能讓勛子陪著自己賣命,但是對她來說,她守在家里這么熬著,無異于讓她去死。
哪怕湊不夠好了,哪怕最后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但是她不能這么干坐著,她必須拼命。
她凍得直哆嗦,但是卻覺得,也沒什么,心里像是揣著一團火,那團火,燒著她,她覺得自己心里的火可以讓北京城的雪全都烤化了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到了她平時撿煤核的地方,仔細地觀察著雪的痕跡,之后把雪扒開,找找雪底下有沒有煤核。
可是并沒有什么,這讓她失望。
她覺得自己像一只野狗,雖然她出生前北京就沒狗了,但是她知道什么是野狗,她就是一條野地里出來覓食的野狗。
就在她扒完了一堆雪卻一無所獲,打算起身的時候,一回頭,她看到了旁邊站著一個男孩,正歪頭打量著她。
那是久哥。
她的心狠狠一沉。
怎么偏遇上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知識在90年代之前,北京是禁狗的,不讓養狗,除了北京,很多大城市應該也是禁的。